第3章 第3章
16
雖然之前隱隱猜到過，但真正得知的我還是大為震驚。
這裡，是一切不幸的開端。
基地長沉思片刻，像是回憶起那段不堪的往事，良久才娓娓道來。
他說，博士迫切想研究出高級人類，抓了大量的人進行實驗。
不幸的是，實驗失敗，博士當場被他研究出的不明生物咬S。
這些生物很快侵襲了整個基地，然後向外散去。
博士為了彌補他的過錯，託我將此處設立成幸存者基地，庇護那些可憐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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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那些白色粉末，是博士研究出來壓制喪屍的？」
基地長輕輕點頭，算是默認。
這場實驗，倒也不是完全失敗，001 號是唯一一個成功品。
隻是他的能量極為不穩定，本體逐漸喪屍化。
最終在一天傍晚，徹底異化，成了喪屍王。所到之處，無一活口。
人類無法抵御它，最終走向滅亡。
「這個 001 號現在在何處？」
我試探的開口，敏銳捕捉到他眼裡的慌亂。
「他被我關在實驗室裡。」
「你想讓我幫你？」
「我們都是一類人，不是嗎。」
他靜靜看著我，似是在等我的回答。
我一瞬間就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都是重生者。
前世我並不知道之後發生了什麼事，但未雨綢繆，我必須重視這件事。
若不解決掉 001 號，那我的結局也是S路一條。
我不允許任何一件影響到我生存的事情。
「我答應你。」
17
基地長將我的匕首收走，說要浸湿在一種獨特的藥水裡。
他告訴我，001 號必須要在剛剛淪為喪屍時擊S，這時它的力量最為薄弱。
同其他喪屍不同的是，他的弱點不在於頭部而在於咽喉。
這就要求擊S者有著很高的近身經驗，並且熟悉對方的習性。
此事需要保密，基地長主動提出陪我練習。
他撿了一支木棍，將其削尖後遞給我。
「你原先那隻是由特殊材料制成，堅固耐用，僅有一份，眼下隻好委屈你拿這支試手了。」
我雙手接過，感嘆起做工的精良。不自覺地誇贊他的手藝高超，是個天生的木匠。
他好像不太自然，板著的臉上看著柔和了不少，耳朵也泛著似有似無的紅暈。
「基地長，你之前說好要給我的那株草。」
我嘴角微勾，眨著眼睛看著他。
其實心裡明白，這株草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估摸著已制成了藥水。
基地長的臉上閃過尷尬之色，「我給你升職，作為補償如何。」
喪屍王擊S後，普通喪屍還存在，這個基地也會存在。
婆蘿草被制成藥水抹在匕首上。
四舍五入都是我的。
這買賣劃算。
我爽快回個好字，心裡卻想著到時候有著基地長撐腰，日子再也不會苦哈哈的。
18
基地裡難得安靜下來。
管理員近期安分守己，生怕落得和室友一樣的下場。
隻是物資隊隊長並不想放過他，時不時的找他麻煩，二人吵的不可開交。
算算日子，擊S 001 號的日子就在今天晚上了。
可自那次訓練後，基地長卻說 001 號恐有變動，選擇呆在實驗室裡閉關，基地上下目前由我代行打理。
我安排好基地事物後，轉身敲響了實驗室的門。
不同於前兩天的口頭回應，這次屋內並無動靜，安靜的可以聽到窗外風吹落葉的沙沙聲。
我心裡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快速踹開了實驗室的門。
屋裡靜悄悄的，空無一人。隻有桌上孤零零的躺著一方形木盒。
確認安全後，我走上前去。
木盒裡面赫然放著一把匕首和一封基地長的親筆信。
信中寥寥幾筆。
「林渺，很抱歉我無法和你一同行動。」
「我是個懦夫，但你不是。」
「我相信你可以完成這個任務，用我教你的辦法。」
「這是個危險的任務，但請你不要害怕。」
「我一直會在黑暗中注視你，鼓勵你，也會在關鍵時候幫助你。」
「人類，終會迎來曙光與未來。」
信的下半頁詳細的記述了 001 號的所在地，甚至還有各種注意事項。
若說以前，我會生氣他這番的不辭而別。
必要找上前去，詢問個是非對錯一番。
可這紙張微皺，像是經過再三思量後，不得已寫下。
他這性子，怕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事不宜遲，我將武器揣在身上，拿著信件便前往 001 號所在的地下室。
18
地下室並不算太難找，打開大門，便散發出一陣陰暗潮湿的氣味。
我邁著步子向前走去，四周寂靜極了，隱約聽見鐵鏈聲。
我尋著聲音走去，直至盡頭。
這個地方，像是古代的監獄，三面封閉，隻有一面隔著鐵柱，方便查看裡面的狀況。
裡面關著一個全身潰爛的人，也許是過於痛苦，它正用手不斷抓撓身上的皮膚。
面部早已血肉模糊，根本無法看清它之前的原貌。
我心下大驚，001 號竟已異變到如此地步。
作為這場實驗中唯一的成功案例，擁有著新人類的絕對優勢。
卻因身體接收不了而逐漸喪屍化，成為了無可打敗的喪屍王。
這究竟是實驗的成功還是徹底的失敗。
我不禁悲憫的看向它，隻覺得這身影如此熟悉。
似是察覺到我的到來，001 號艱難的起身，掙扎的向我靠近。
它的手上纏了鐵鏈，我想應該是基地長故意為之，防止它逃跑。
隻見它顫顫巍巍的走來，手臂逐漸穿過鐵柱，向著我的方向襲來，嘴裡嗚嗚咽咽。
這是聲帶受損的結果。
可它並沒有對我做出什麼危險性舉動，隻用那嵌在肉團裡的眼睛靜靜看著我。
我知道，目前的它還有著強烈的自我意識。
它能清楚的感受到身上的痛苦，感受到身體逐漸的喪屍化。
它在向我求助。
它想要一個痛快。
19
它的眼裡充滿了痛苦與悲傷。
近距離看著它，一切倒顯得尤為清晰。
那身破爛的黑衣，手腕上熟悉的那抹紅。
這一刻，我好像明白了。
意外帶著上一世記憶的重生。
冒險隊裡隻屬於我的特殊武器。
喪屍群裡特意被救下的我。
以及被告知的變異人實驗。
原來這些都不是偶然，而是一場精心的安排。
我是你一早就安排好的人選。
我深深的看著它，良久才平復好心情，「這是你的選擇嗎？」
它歪著頭，似是聽懂了我的話，乖巧的點了點頭。
「好。」
「我答應你。」
我靜靜地呆在他一旁，等待著它的完全異變。
短短兩小時，我卻感覺過了半個世紀。
整個地下室裡充斥著它的聲音。
它不停嘶叫著，渴望以此來減輕痛苦。
前期隻是撓破皮膚，後期竟撕咬著自己的血肉。
它變得越來越狂躁。
近了。
我走至它的身前，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隻是如何才能分辨出它是否完全異變，我不禁犯了難。
正當我焦急無措時，便看到它正在拽著手腕上的那根紅繩。
「我一直會在黑暗中注視你，鼓勵你，也會在關鍵時候幫助你。」
原來是這樣。
我的眼眶微微泛紅，原來連這一點他都想好了。
隨著紅繩落地，我將匕首深深插入了它的咽喉中。
一切都結束了。
它的眼裡閃過一絲解脫，然後重重的的倒在地上。
我停留了片刻。
良久，蹲下身拾起了那根紅繩，深深鞠了一躬，快速離開了此地。
21
從地下室出來，我意外的看到了勇者隊隊長。
似乎在等我。
看我出來，他趕忙詢問，「他已經……」
後面的話他不說我也明白，我沉默良久，朝他的方向重重點了頭。
「我還有些事想問你。」我抬頭看著他，直直的目光掃過，充滿了探究。
隻見勇者隊隊長沉思片刻，最終還是開了口。
他說了好些話。
原來基地長的真實身份是博士的兒子。
當初博士一心想制作變異人，基地長強烈反對無果，為了償還父親的罪孽，他選擇將藥劑注射於自己身上。
比起其他實驗體，他算是幸運的那一個，在其他實驗體已經成為喪屍後，他還能有著自我意識。
隻是最終也沒逃過喪屍化的命運。
「他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是為了遮蓋住身上的抓痕吧。」
「不錯。」物資隊隊長長嘆一聲，「他看上去雖和常人無異，其實每日都會受著這些折磨。」
我與他相望一眼，陷入長久的沉默中。
那次交談後，我成為了新一任的基地長。
他果然沒有食言，給了我最高的地位。
基地內的成員各司其職，頗有一番欣欣向榮之色。
隻是闲暇時，我總喜歡望著盒子裡的紅繩，轉過身去看那高升的太陽。
這末世，還有多久才會結束呢。
22
我做了好長好長一個夢。
夢醒時，我看到閨蜜正拿著畫作, 「林渺，你看像不像你？我畫了好久才這麼傳神的。這下, 你可要多多感謝我。」
隨著「咔嚓」一聲, 室友推門進來, 小心翼翼的向我們這邊撇了一眼。
她的臉上有些羨慕，也有些失望。
看到我們向她投來目光時, 緊張的轉過頭, 忙忙碌碌的玩手機。
可那手機屏幕分明還是黑色的。
我和閨蜜眼神交流了一番，互相點了點頭。
我拿起閨蜜的平板, 向室友招手。「阿瑤快過來, 雲雲畫了我們三個的畫像, 你看, 把你畫得多漂亮啊。」
曲瑤的身體顫了一下, 臉上頓時流出笑意「我這就來。」
不過片刻, 我們三個用電容筆分別在自己的頭像下面籤了名, 並麻溜的換了自己的社交頭像。
「對了。」我從衣櫃裡取出一件衣服來, 「雲雲之前說過喜歡這件白 T, 問我要了鏈接，我也給你買了件，我們三個呀, 要整整齊齊的。」
她拿出一件一模一樣的白 T，「阿瑤，你穿我這一件。」
「穿我這件。」
「不行，穿我這件。」
……
曲瑤將兩件都收起來，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可眼裡卻是湿漉漉的，「謝謝你們。一三五我穿林渺的，二四六穿雲雲的。」
「那星期日呢, 你穿誰的？」
「當然是穿我的咯。」
「明明是穿我的。」
「好啦，不要吵了, 星期日我們去吃火鍋。」
「我請客。」
……
曲瑤喝了很多酒, 她似乎有些醉了，迷迷糊糊的問，「我們會是最好的朋友嗎？」
我將曲瑤和楚霜雲的手一把拉過。
她看出了我的想法, 乖巧的將手放在我的掌心。
「我林渺。」
「我，曲瑤。」
「還有我, 楚霜雲。」
「我們三個會是最好的朋友, 一個都不能少。」
……
依照夢裡的記憶, 我鬼使神差的撥通了電話，「喂, 是有關部門嗎, 我要舉報……」
第二天熱搜爆了, 知名博士進行人體實驗，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目前，二十餘人已經轉至醫院進行治療, 讓我們期待他們早日平安出院。
我轉手點了個贊。
基地長，這一世，你一定會活得好好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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