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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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眸中暗光滑過,不再多想。


 


於我而言,眼下最要緊的,就是解決將軍府潛在的隱患。


 


當初將軍全家上下全都命喪沙場,消息傳回京城的時候,陛下震怒,徹查之後才發現是有人刻意剝削克扣了糧草,戰士們吃不飽、穿不暖,自然無力抗敵。


 


我依稀記得其中作梗的似乎就有秦明上一世私交甚好的同僚,但具體是誰還未可知,現下還是先把糧草把握在將軍府上最好。


 


我掐算著日子,距離將軍府舉家奔赴邊關還有約莫四個月的時間,那時候我才嫁過去不到兩個月,如果到了那時候再插手糧草之事,隻怕是來不及了。


 


我想了半晌,最後還是沒按捺住,幹脆直接寫了一封書信送往將軍府。


 


在我忙著處理糧草之事的時候,那邊的秦明也開始準備殿試了,前世的他一舉高中,成了京城內風光無兩的狀元郎。


 


這一世也不出差錯,孔月大約是看著殿試的日子越來越近,之前被齊寧撇清關系的憤怒都消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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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好友舉辦春日宴,邀請大家前去賞花作對,孔月也受邀參加,不過大約是覺得自己好日子將近,姿態十分趾高氣揚。


 


大家對於孔月和秦明之間的事情都有所耳聞,因此看見孔月這般姿態時,都有些不知所措。


 


「唉,快要殿試了,也不知道秦公子結果如何。」


 


這般說著,孔月的表情卻控制不住地自得。


 


站在我身側的好友撇撇嘴,語氣有些不屑道:「她說得好似那個秦公子必然是狀元郎了似的。」


 


我但笑不語。


 


事實上,秦明確實是狀元郎,但孔月卻不能如願以償地當上舒心的狀元郎夫人。


 


孔月轉頭注意到我,表情稍稍一變,大約是想到我前世與秦明之間的過往,於是主動開口提起我。


 


「你呢?惜雪,你和齊將軍如何了?


 


「聽聞齊將軍長年久居邊關,過些時日貌似又要回去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孔月表情裡的自得遮掩不住,幾乎要撲到我的臉上了。


 


我無心與她爭論,隻是敷衍地點頭應著:「嗯,對。」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孔月的表情一僵,接著便冷冷地嗤笑一聲,沒再開口。


 


孔月這般行徑,倒是讓在場的大家有些玩得不盡興起來,背地裡衝我說了不少有關孔月和秦明的傳聞。


 


那日宴會回去,齊寧的信很快傳了回來。


 


他看見我提醒他的有關糧草的事宜,自己細細思考過後覺得言之有理,特意上奏想要調整糧草運營,陛下那邊還未給出答復,但他先寫回信謝過我的提醒。


 


信的末尾,一滴墨洇入紙面,齊寧似乎在此頓住,我循著墨痕看去,是他的落款——長風。


 


齊寧的小字是「長風」。


 


我拂過他的落款,指尖的粉白與墨痕的黑相稱,過了半晌,我沒忍住展顏一笑。


 


我忽而想起前世有關他的傳聞。


 


敵軍S入城門時,齊寧仍在S戰,那時候的糧草已經斷供許久,就是身為將軍的齊寧也吃不上一頓飽飯。


 


但身後的城池是百姓安居樂業之地,不得退。


 


S戰到底。


 


齊寧的屍骨一直未被尋到,聽聞已經被敵軍一刀一刀挖去了所有的血肉,銼骨揚灰。


 


那時的我遠在京城,聽聞這等慘烈之事,先是愣神,接著就聽見秦明得意洋洋地與我炫耀。


 


「葉惜雪,嫁給我是你這輩子命好,若是不好,隻怕是與那孔月一個下場了。」


 


上一世,孔月當著秦明的面說了許多嫌棄的話,讓秦明記恨了許久,現在見孔月遭了難,他頓時覺得風水輪流轉,高興起來。


 


那時的我垂下雙眸,不吭聲,心裡卻驀然有些迷茫。


 


我從記憶中抽出身來,看著不遠處的張燈結彩。


 


是殿試結果出來了,有人春風得意,有人失魂落魄。


 


要說其中最為得意的,莫過於秦明了。


 


前些日子,京城內對他多是些風言風語,現在秦明一舉奪魁,自然令眾人刮目相看。


 


就在放榜當日,秦明便帶著媒人上了孔府的大門,路過我葉府門前時,我恰巧抬眸與秦明視線相撞。


 


他看見我,莫名地一怔,下意識抬頭想要再尋我的影子,我卻已經轉身進了屋。


 


往事如煙散去,不重要了。


 


大約是湊巧,也或許是孔月存心與我攀比,我與孔月的婚期撞在了一起。


 


聽見孔月婚期的當日,爹娘的臉色頓時變得差得驚人,對視一眼後默默地轉身,湊在一起咬牙切齒地開口。


 


「這個孔月,我先前就說她不安好心。」


 


「她莫不是故意與惜雪作對?」


 


我站在他們二人的身後,看見他們這般,哭笑不得,上前去輕輕拍了拍他們的肩膀,輕聲安撫道:「下個月的吉祥日子也就那麼幾天,也許碰巧罷了,屆時他們成他們的婚,我們成我們的婚。」


 


見我都這般說了,爹娘隻好住了嘴,隻是看上去似乎仍然有些怄氣。


 


4


 


婚禮當天,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大紅色,我們與孔府本就相鄰,交相輝映,入眼仿佛除了紅色便隻剩紅色一般。


 


我蓋著紅蓋頭,看著眼前影影綽綽的一切,忽而有些晃神,想起了前世的那場婚禮。


 


那時的秦明虛榮心膨脹,婚禮排場很大,但是彩禮卻少得可憐,爹娘心生不滿,有些質疑,我卻覺得他此時身上並無太多銀錢,便哄著爹娘沒有過問。


 


現在想來,早在這麼久之前就已經見了端倪。


 


「小姐,姑爺到了。」丫鬟透過窗子,小聲地衝我說著話。


 


我微微抬起頭,隔著紅色的頭紗看向那扇同樣紅燦燦的門。


 


沒過多久,便聽見「吱呀」一聲,門被打開,那道熟悉的修長身影走了進來。


 


我往日隻見齊寧穿過黑白色的衣裳,現在突然穿了一身大紅色的衣袍,竟有些不適應。


 


他的樣貌生得極好,長長的眉尾端掃入鬢角,眼睛彎彎時看上去格外少年意氣,滿身俊朗,雖說是混跡沙場的小將軍,但周身的氣質卻絲毫不輸京城內嬌養的小少爺。


 


我隔著頭紗看他,竟看得有些痴了。


 


他走至我的跟前,朝我伸出手,勾起唇角:「惜雪,我來娶你了。」


 


我臉一紅,幸得頭紗遮掩,看不出我的羞怯。


 


我也朝他伸出手,手掌相貼的一瞬間,我清楚地感受到他手掌的寬厚和溫暖。


 


我隨著他一步步朝外走,被背著送上了花轎,最後花轎慢慢抬起,最後卻突然停滯。


 


孔月的聲音透過花轎的簾幕傳來:「是惜雪嗎?實在太巧了,隻不過現下畢竟是在出嫁,煩請你讓讓路吧。」


 


我眉頭一皺,有些不耐煩起來。


 


先前孔月怎麼折騰我沒意見,總歸對我沒有什麼損傷,現在居然連我的婚禮都敢來鬧事。


 


先前爹娘特意差人打聽過了,兩家人接親的路線並不一樣,根本不會相遇,現在孔月突然冒出來,多半是覺得自己現在翻身了,想要來我的面前得意炫耀一番。


 


我忍下心裡的惡心,動了動花轎的簾幕,剛想開口說話,便見那雙熟悉的眉眼。


 


齊寧騎著高頭大馬,來至我的花轎前,放輕了聲音詢問:「惜雪,你想讓嗎?」


 


我一怔,抿抿唇,沒吭聲。


 


見我不說話,齊寧的語氣帶了一點笑意:「既然這樣,那就不讓吧。」


 


說罷,我便聽見踢踏的馬蹄聲,他似乎回到了結親隊伍的最前端,接著便是冷聲:「孔姑娘,還請你讓一讓了。」


 


孔月似乎沒想到齊寧居然這般硬氣,半晌沒回神,過了一會兒便聽見一些窸窸窣窣的動靜,似乎有人突然趕了過來。


 


我在轎子裡,看不見外面的動靜,隻知道轎子突然緩緩地動了,繼續前進著。


 


至於秦明和孔月,早就沒了動靜。


 


入了將軍府,齊寧在外面一一敬了酒,待到後面總算是入了洞房,身形有些搖晃。


 


我下意識想要起身,但眼前影影綽綽的紅蓋頭讓我回了神,默默地端坐著沒有動彈。


 


他看上去雖然醉了,但步子卻還是穩健,走到我的面前後,視線掃了一眼一旁的物件,輕聲開了口:「沒吃點東西嗎?」


 


榻上擺著花生、桂圓等,我知道寓意為早生貴子,因此不敢亂動,自然也沒有吃。


 


現在聽見齊寧這般問,我有些尷尬地頓了頓,而後才回應道:「我不餓。」


 


他似乎笑了,很輕的一聲氣音,接著便把剝去了殼的花生放到了我的手中。


 


「餓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他輕聲道。


 


我下意識想起他前世飢腸轆轆仍在奮勇戰鬥,心裡沒來由一陣酸楚,待到反應過來的時候,花生已經進了肚子。


 


他似乎也很餓,眼下剝花生的動作飛快,我一顆,他一顆,吃了好一會兒花生,他仿佛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要掀蓋頭。


 


秤砣對於扛得動長槍的齊寧來說應該不會很重才對,但是他拿著它來掀蓋頭的時候,卻莫名有些抖。


 


他在緊張嗎?我下意識想。


 


還沒等我想清楚,蓋頭已經被掀開,一旁的龍鳳燭臺燭火搖晃,他俊朗的眉眼明明滅滅,看得人不由自主地晃神。


 


他小麥色的肌膚也添了一道紅暈,就算是昏黃的燭光也遮蓋不住他此時的手足無措。


 


我沒忍住笑:「齊將軍身經百戰,也會緊張?」


 


他聽見我這般說,也跟著笑了:「仗倒是打得多了,娶妻是頭一次。」


 


那夜的燭光搖晃不定,我看著我們重疊的影子,隻覺波翻浪湧。


 


折騰得太晚,我第二日起來時已經臨近正午,這才猛地驚覺自己居然忘了去敬早茶。


 


先前見過齊寧的父母,雖然都是親和寬厚之輩,但來到將軍府第一日便這般不知禮數,難免有意見。


 


就在我慌慌張張地起身時,齊寧突然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身勁裝,看上去似乎剛練完武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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