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許老三覺得自己被小看了，這可不行，他繼續吹：“我這個人就是內秀，不愛表現出來。要不然，還有你們什麼事兒？”

　　王二姑：“呵。”

　　許老三：“哎不是，你牙疼是怎麼的？呵呵呵呵的，跟抽風了似的。”

　　王二姑：“你這個臭小子怎麼說話呢！”

　　她叉腰，說：“我這要不是看你偶爾一次勤快，我現在就把你按地下揍。”

　　許老三欠欠兒的：“來呀來呀你來呀，誰知道你是想揍我還是覬覦我的美色。”

　　王二姑：“……”

　　王二姑好懸沒氣個倒仰，她抽出一隻樹枝兒就衝了上去：“我讓你胡說八道，我抽死你！”

　　許老三從來都是能惹事兒不能平事兒，他這一看王二姑真的惱了，嗷一聲就竄了出去，嗖嗖的跑了。王二姑一個老太太哪裡是他一個小伙子的對手。壓根追不上啊。

　　老太太氣的啊，叉著腰：“這個小混蛋啊！”

　　看熱鬧的鄰居拍她，說：“算了吧，這人啥樣兒，你還不知道嗎？跟他一般見識個啥。”

　　王二姑：“真是白瞎他家那麼好的媳婦兒和孩子了！這個蠢貨！”

　　“他家幾個娃，真是個頂個兒的不錯。”老太太甲深深感慨。

　　“可不是嗎？大閨女能幹，大兒子聰明，小閨女活潑可愛討人喜歡。真是，每一個像他。”老太太乙說。

　　“可別像他，像他就完了。”

　　這話一出，大家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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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家這兒子真是厲害，自行車都能會修……”議論又開始了。

　　而此時，大隊長已經來到了建義家，建義正在院子裡做凳子呢，一看到大隊長來了，趕緊起身：“大隊長你趕緊進屋坐。”

　　大隊長倒是沒，反倒是說：“沒事兒，哪兒能耽誤你幹活兒，我就在這邊看看。”

　　建義：“？”

　　大隊長在樹下坐了下來，他們這邊的習慣就是家家戶戶院子裡都有棵樹，大大小小，總是要有的。夏日裡坐在樹下嘮嗑，頂頂好。他說：“院子涼快。”

　　許建義也沒反對，他笑著說：“您過來，還是有事兒吧？咱們誰跟誰啊！打小兒光、屁、股就一起玩兒，有事兒你說啊！跟我還猶豫？”

　　這話是不假，許建義和大隊長那關系是很不錯的。

　　大隊長想了想，壓低聲音說：“你不是買自行車了嗎？我這就想問問，貴不貴。”

　　許建義猜測估摸著是為了這個事兒，沒想到倒是不假。

　　想來也是，這好東西，誰不眼饞啊！

　　他問：“你想搞一輛？”

　　大隊長點頭，他說：“公社這幾個大隊的大隊長，也就我沒有了。但是你曉得我家的情況。孩子大了也得攢嫁妝。家裡還有個小兒子。不能不為他想，這要是買個新的，我是真的不舍得。就想著如果二手的合適，我也搞一輛。”

　　許建義：“我這個其實不算是買自行車了，我這算是買廢鐵。我和廢品收購站的也算是認識，這些十八，全拿下來了。然後我按照小林子的單子，又買了幾樣必須換新的材料和上鏈子的機油，一共花了九塊錢。這車實在太不好看，我又從我們廠裡內部買了油漆，這是三塊。成本這邊，就是三十塊錢。我給了小林子十五塊錢的工錢。這一輛車，落地是四十五塊錢。”

　　許建義起身把車子推過來，說：“你看，這幾個關鍵的地方，小林子都給我上過油了。絕對一點也不耽誤用的，我試了，車感不比一百多的那些二手的差。我當初為了讓車好看一點，更新一些，刷了兩遍油漆的。如果你要是不那麼挑剔，上一遍就行，還能省個一塊五。”

　　大隊長微微眯起了眼睛，盤算起來。

　　建義說：“咱們不是外人，我也跟你說，這個真合適的。現在新的自行車，最便宜的是咱本地雙利，一百六十塊。最貴的是鳳凰二百三。這還是都要票的。如果你要是買個二手的直接能用的，好一點的不提，一百四五都是有的，差的也得一百。就我手裡這個自行車，你看我成本四十五塊，也不少了。但是你可知道啊，我現在拿出去，叫價一百一，那是大家伙兒搶著要的！”

　　說起這些，建義得意洋洋起來。

　　他可是在黑市兒上偷摸的看過了，這才下定決心的。

　　當然，也是因為他對雪林這孩子十分信任，就斷定，他可以。

　　大隊長心裡當然知道自行車這些價錢，雖然買不起，但是不妨礙他們研究這個啊！沒有買自行車夢想的男人，那還叫個男人嗎？

　　“這材料，好買不？”大隊長，羞澀的動心了。

　　建義搖頭，實話實說：“不好，如果你要，我讓廢品站那邊盯著點，一有就立刻拿下。不過你別急哈，你知道的，現在不是徹徹底底不能用了的自行車，誰舍得賣到廢品收購站啊！那得等運氣的。”

　　大隊長：“這我懂。”

　　他又問：“那些需要的材料……”

　　建義：“這個我原來工作那個廠子裡就有的，要不然，光有廢品車，沒有材料，我們也不敢攬這個差事啊。”

　　說到底了，就算是普通人會修車，也未必能佔到這個便宜。

　　畢竟，修車不是說說就有的。

　　首先得盯著廢品收購站。

　　其次得能買著機油還有鏈條以及油漆那些東西。這些東西，都是十分不容易買到的。

　　最後也得有工具，建義是做木匠的，手裡有些東西用得上。

　　這是各種條件，天時地利人和，才有這麼個結果的。

　　大隊長自然曉得這些，他拍了拍建議的胳膊，說：“你幫我留心著，我不讓你幫忙白忙活。”

　　親兄弟也得明算賬呢。

　　建義：“咱們誰跟誰，你那邊跟小林子碰一下。”他實在的說：“我這邊，咱們是老關系了，我不要你啥感謝！但是隻有一點哈。小林子這孩子的手工錢，你可不能講價哈，這孩子可看我是他建義叔才給了這麼個合適的價錢。咱能拿到自行車就是佔大便宜，不騎了再賣出去，都是翻倍賺的。可不能在孩子這兒克扣。”

　　大隊長白他：“你看我是那缺德的人嗎？”

　　建義：“我知道你不是，但是我得給這事兒講清楚。”

　　大隊長：“我曉得。”

　　這邊討論完了正事兒往家走，他腳步都輕快了許多，雖然並不是立刻就有車，但是即將有車的心，真是滿滿都是充盈。

　　“媳婦兒！媳婦兒我回來啦！”

　　桂花嬸正在做飯，聽到他的聲兒，說：“你去哪兒了，今個兒這麼晚。”

　　大隊長：“我去建義家了，我這不是……你咋哭了？”

　　他看向媳婦兒，立刻吼：“小朗，是不是你氣你媽了？”

　　許朗：“…………？？？”

　　天降一口大鍋！

　　話音剛落，小許朗還沒反駁呢。

　　他就被媳婦兒按住了，使勁兒擰了一下。

　　“我的媽呀，你下這重手。”

　　桂花嬸：“你少欺負我兒子，他哪裡會氣我？可沒人比這孩子更懂事兒了！我這是感動的淚水，懂不？感動！”

　　大隊長：“？？？”

　　桂花嬸從兜裡掏出一毛錢，說：“你看。”

　　大隊長：“一毛錢，咋了？”

　　這一毛，能當一塊錢花？

　　桂花嬸：“你咋一點也不關心兒子？這是咱兒子自己賺的！”

　　她揉了揉眼，說：“他都給我了，你說這孩子怎麼就能這麼貼心啊！”

　　大隊長驚訝的看著一毛錢，結巴：“他他他、他幹啥賺的？他那麼小能賺錢？這錢來路正嗎？”

　　桂花嬸怒了：“你會不會說話！要死啊！這麼說我兒！我兒咋不能？你以為他天天是去河邊兒玩兒？才不是！他是去抓螞蟥的，他們這些孩子啊，見天兒的去抓螞蟥，曬幹了託雪江送到藥鋪了。這不，一人分了一毛錢。”

　　大隊長：“！！！”

　　同樣的事情，還發生在其他人的家裡。

　　王寡婦拿了兩個兒子一人一毛錢，跟婆婆也是坐在一起抹眼淚兒，這孩子怎麼就能這麼忒惡心，這麼懂事兒！

　　而同樣的，月季也捏著一毛錢滿屋子轉圈兒，不知如何是好了。她兒子竟然知道給她錢了。她兒子還這麼小，她就能花到她兒子的錢了。她的命怎麼就這麼好啊！

　　小賀嘉倒是沒有把錢給爸媽，他爸媽都不在家。但是，他交給了他爺賀大爺，說：“爺，給你買糖吃。”

　　賀大爺感動的啊，恨不能大哭一場。

　　一家家的，別的不說，就是倆字兒——感動。

　　常喜更是如此，她抱著小桃子，淚眼汪汪：“你給媽一毛，比你哥給媽十五還高興。真的，我桃子真是太懂事兒了！”

　　小桃子：“！！！”

　　她脆生生：“我哥哥，竟然有十五！”

　　常喜：“……”

　　別關注這個！

　　這個，你不必知道！

　　小桃子眼睛水汪汪的，追問：“我哥哥，這麼有錢的嗎？”

　　常喜：“……”

　　她語重心長：“桃子啊，這個事兒吧，一點也不重要的。”

　　小桃子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鼓著小嘴兒不說話。

　　她掰著手指，說：“十五塊，好多好多哦。”

　　可以買罐頭，可以買糖，也可以買餅幹，還可以買好看的小頭花……

　　常喜眼看小姑娘似乎陷入了深深的計算中，無奈的揉揉她的頭，隨即沒忍住，自己倒是笑了出來。她說：“桃子啊，想吃罐頭嗎？”

　　小桃子眼睛溜溜圓，她吸了一下口水，說：“想！”

　　常喜點點她的額頭，說：“你呀，就是個小淘氣，還不趕緊謝謝哥哥？這是哥哥賺錢給你買的呀。”

　　許桃桃撒嬌的抱住了許雪林，機靈的嘴甜：“哥哥，你又發威了嗎？我哥哥是墜厲害的呀！”

　　雪林憋著笑，說：“你呀，給你吃的就是好哥哥。”

　　小桃子：“不管什麼樣都是好哥哥，小桃子以後賺錢也給哥哥買罐頭。”

　　雪林看著小姑娘的辮子都歪了，順手兒幫她重新綁了一下，說：“那，跟媽媽和姐姐一起吃好不好？”

　　他可不希望小可愛妹妹是個自私的小孩，他希望她是最好的女孩子。

　　小桃子疑惑的看他，說：“那是當然呀。好東西怎麼可以自己吃？”

　　她立刻叫許柔柔：“姐姐，姐姐姐姐。”

　　許柔柔進門，問：“怎麼了？”

　　小桃子：“吃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