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16px

裴徵高高在上,以國師之尊,在生辰宴上為盛寶嘉點福澤的時候,我正被脫去外衣,按跪在漫天的寒冷中。   


禮畢,他問我是否知錯,凍僵的我卻吐不出字來,隻能伏跪著低頭。


「如此卑賤,最適合你。」裴徵出言羞辱,可我毫不在意。


我隻想著快些回奴人庫,弗明一定已經在等我了。


他說好會為我過生辰的。


1


我跪在雪地裡的時候,並不會再感到委屈與憤怒。


因為我看透了裴徵這些手段的用意。   


他大概以為我會畏懼於風雪,更會羞恥於,這些經過府邸主道的人看向我的眼神。


畢竟我曾做了十五年的京中貴女,也曾在他面前趾高氣揚,滿身驕傲。


可我其實從小就不怕冷。


兩三歲時,祖母就不怎麼讓我穿厚袄子過冬。


爹爹鎮守邊關,娘親與哥哥陪同著,他們一年隻有在述職時才會回來兩次。


祖母說他們在邊關吃苦,我怎能在府中錦衣玉食。


小時候的我覺得有道理。   


我不能像哥哥一樣陪在爹爹與娘親身邊,但我想我這麼做,他們知曉了也會開心吧。

Advertisement


所以幼時冬天到了,意味著我的風寒期也開始了。


得了風寒,鼻子每Ṱúₜ天都是堵塞住的。


但隻要不發燒,祖母也不讓府醫來給我開藥。


她覺得小孩子生病了,熬一熬,身體才會越來越好。


確實,似乎是從八九歲開始,到冬天我就不太會生病了。


風吹一吹,雪凍一凍,也不會像小時候那樣直打哆嗦。   


隻是這次被脫去外衣,直不隆咚跪地在冰天雪地裡,到底還是撐不住。


我渾身都止不住地打擺子,到後來四肢凍僵,裸露在外的皮膚凍得刺痛。


不過要說怎麼畏懼,真沒有。


寒冷,畢竟是我最習慣的感知。


2


禮畢,裴徵從盛家走出,浩浩蕩蕩的國師儀仗包圍著他。


而我因為雙腿僵硬,一路被拖行回國師府內。   


香籠裡的熱氣蒸騰,我看不清裴徵的面容,隻聽見他問我是否知錯了。


我點點頭,凍僵的嘴唇卻吐不出字來。


「哦?不會認錯?」


內心有些焦急的我,跪在地上艱難地吐出些嗚喃的聲響,妄圖說出清晰的話。


裴徵輕笑了一聲:「這樣的卑賤姿態,盛大小姐做起來甚是合適。」


「嘖,我又忘了,你哪是什麼盛大小姐,你隻是一介罪奴。」


我伏跪著,並不在意他的這些羞辱,隻想著他開心了,是不是可以早些讓我回奴人庫。   


因為弗明一定已經在等著我,而我不想讓他久等。


我們一早就做好了約定的。


去年今日我及芨,今年今日,他來為我補一場簪禮。


3


可再如何心焦,此刻我也能靜靜跪著,等著裴徵氣消,不敢多言語。


他這次的氣來得莫名其妙。


最先是在十個國師府的罪奴中,單單問了我是否要去盛府嫡女的生辰宴。   


我自然不敢發表自己的意見,隻說但憑吩咐。


裴徵一句:「本座在問你,而不是讓你聽吩咐。」


便讓我下去領罰。


這一年以來,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多少次,我已經數不清了。


猶記得第一次時,還會據理力爭。


那時候的我,帶著過往的天真,以為隻要講清楚了,便不用受罰了。


可是裴徵在我的一聲聲辯解中,加重了刑罰。   


他說:「奴要有奴的樣子。」


然後讓翠瑤在府門前掌我的嘴。


我被按著下跪,每一個耳光落下,他便要我磕一個頭,喊一聲賤奴知錯。


下跪、磕頭還能強迫我,我不願喊,他們又能奈我何呢?


現在回想起來,我已不能準確判斷那時候的自己,在堅持什麼。


或許是因為心中還帶著過往十五年,被地位供出的京中貴族的驕傲。


也或許是我不願放下,我曾傾慕、敬佩過的書中偉人的風骨   


又可能,是我不願意在裴徵面前,在這些曾經的奴僕面前,丟了自尊···


我的臉被扇出血痕,膝蓋磨破,仍不願屈服。


翠瑤揮下一個又一個的巴掌,眼神從一開始的快意到後來帶了難堪。


她揉了揉手,看了一眼無動於衷的裴徵,發狠地說道:「還以為自己是什麼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嗎?」


「好啊!」隨即她露出了一抹殘忍的笑意,「給我把她的衣裳剝了!一介賤奴,也配自恃清高!」


我難以置信地抬頭。


翠瑤笑得暢快,而一旁的裴徵隻是冷漠地注視著。   


奴人庫落賤籍的那一天,原有的姓氏被剝奪,我隻能擁有一個名。


我給自己取名元新。


希望自己從此,一元復始,萬象更新。


我以為,從前的地位被推翻,自上層階級高高跌落——再也不會有比這更慘的境遇了。


而在這樣的境地裡,我仍然想著重新出發,那也再沒什麼可以打倒我的。


可是當衣裳在撕扯中被剝落。


我在惶惶白日下,死死掙扎著捂住前胸,赤裸的上身現於人前。   


仍然有什麼東西從心底碎裂了。


在他們上前控住我的手,將要拉開的時候,我終於喊出了第一聲:「賤奴知錯。」。


決絕堅持的尊嚴,終是敗於羞恥面前。


4


其實一開始抗爭時,我真正在想的到底什麼呢?


在心底隱秘的深處,我在想裴徵會心軟的,他不會真的讓我落入那樣的境地。


不會的,不會真的發生。   


我錯了。


沒人會為我心軟,一如他們都不愛我。


那一次的懲處後,我明白了這一點,之後就再也不曾心存僥幸過。


因此後來的一年中,這樣的事情雖然有很多,但我不會抗拒掙扎了。


沒有誰會心疼我,沒有人會來保護我。


可我自己要愛自己,我要保全我自己。


在「活著」、「健康地活著」、「四肢健全地活著」面前,自恃身份的尊嚴感、生而為人的羞恥感,都可以為之退讓。   


當我真正開始摒棄世俗的教條、不懼世人的眼光時,我開始變得無堅不摧。


5


所以這一次,隻是單單脫掉外衣,跪於盛府主道外,對於我而言並不算什麼。


裴徵大概忘了,在初夏的筵席上,他曾讓我以奴婢的身份侍客。


那時陳府的二公子見到我,大為吃驚,出言與裴徵講到:


「這畢竟也曾是盛府小姐,如今這般是否不妥?不如換個奴婢吧。」


我知道陳府的二公子曾對我有些許喜歡,但那也隻是我獲罪之前的事情了。   


沒想到此刻他還願意為我出言。


隻是我受過教訓,知曉主人們說話的時候,奴是不能插嘴的,所以我隻是靜跪在旁邊,頭也不曾抬起。


裴徵的言語間略帶冷意:「可是這賤奴說了些什麼話?竟引得二公子同情了。」


陳二公子似乎Ťųₐ察覺到了裴徵的不悅,連忙道:「並未並未,是某失言了!」


我不聲不響,內心毫無波瀾地聽著一切。


既不為ţũ⁵之前陳二說的話而感動,也不為他此刻的躲避心寒。


隻聞裴徵輕笑一聲:「二公子客氣了,怎會是你的問題。定是這奴伺候的還不夠用心。」   


陳二訕訕一笑,不敢再搭話。


裴徵卻不依不饒:「那便讓這賤奴來逗逗樂吧,喏,就繞著這筵席爬上一圈,學學犬叫,博大家一笑好了。」


場面陡然肅靜。


我沒有絲毫猶豫,跪著便開始爬行,邊爬邊叫。


我怕我但凡多停留一秒,裴徵便會加重刑罰,這虧我之前已經吃過了。


繞行完一周後,我也沒有抬頭看一眼,隻靜靜跪著。


裴徵挑不出錯,便隻能揭過了。   


像這樣的侮辱的手段我都經受過來了,現下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呢?


6


隻是我可以忍受在黑暗中行走,但心中仍然會抱有期望。


今夜和弗明約好的簪禮,就是其一。


關於這場簪禮,其實我們想要的,隻是在每日的罪奴勞作中,有一點點關於幸福的儀式感。


不需要華麗的服飾,但我們會換上漿洗且日曬過的幹淨的衣裳。


不需要明媚的日光,但會期待一下寂靜深夜裡的月亮。   


當然沒有也無妨。


我們也不需要賓客盈門,此番天地,二人足矣。


然後弗明會見證我又一歲的成長,我會告訴弗明,離刑滿又近了一年。


可是裴徵殘忍地打破了我的期望。Ṱŭ̀⁵


7


他從高位走下,手指捻起我的臉,「實是無趣。」


是終於對這樣折磨我感到沒有意思了嗎?   


我面無表情,低眉順目。


裴徵的指腹溫熱,貼在我凍僵的臉上,卻帶來絲絲刺痛。


「僅剩這張臉,還有些姿色。」他說著,指尖用力撇開了我的臉,吐出的話字字冰涼:「今夜侍寢吧。」


這瞬間,我一片茫然。慣性地忘卻了規矩,抬眼看向裴徵。


隻見他面色如常,仿佛在說一件再隨意不過的事。


我卻是頃刻間如墜冰窟。


奴人庫中,皆是賤籍奴隸。   


有些是如我這般獲罪為奴,有些是奴隸產子,生而為奴。


但隻要是奴,便沒有人權。


經由各府領去後,生死皆不由己。


打罵、苦力、泄欲···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我低下頭,雙手緊緊攥起。


洶湧的情緒在腦海中聲聲質問:


「憑什麼?憑什麼我要遭受這些?   


反抗啊!去抗爭啊!怕什麼!


大不了一死又如何?!」


可理智有在拼命壓抑這些翻滾而出的怒恨:


「再忍耐一下啊,沒什麼是過不去的。


隻有兩年了,還有兩年便可自由了。


不要因一時衝動而讓過往的蟄伏都失去意義啊。」


可是···兩年啊,我還要忍耐多少事情?   


我感受到了嘴裡的血腥味。


我低下頭顱。


模糊的視線中,有一滴水打湿了裙面,我慌忙抬手遮住。


我聽見自己應了一聲:「是。」


8


歷史似乎總在重蹈覆轍,悲慘的人會一遍遍在相同的時間,經歷同樣絕望嗎?


去年的十一月,我知曉二十天後的自己不會再有及笄禮。   


最差的結果,大概就是被送到鄉下莊子裡自生自滅,或者是貶為庶人,不再被過問。


可是,就在我以為這般已經是最難過的結局時,總會有更差的境況出現。


我聽見阿母對著父親說道:「但對外隻能說,是這孩子的父母當初故意掉包,才導致寶嘉在外流落近十五年。」


鬢發雙白的父親沉默著,良久才出聲:「這孩子已經替寶嘉檔了十五年的災禍,如何教她再背負這些啊?」


我縮在祠堂高臺下的簾布後,連呼吸都停滯了。


我看不見母親是什麼神色,隻知道她的聲音沒有絲毫猶豫,一如既往冷靜、自持、穩重。


她說:「如何叫擋禍?」   


「她一個戰亂中的孤兒,能替代寶嘉在將軍府好吃好喝至今,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如今到她還報的時候了。」


「更何況,若教人知曉,我們是有意用別的孩子代替寶嘉在將軍府做擋箭牌,他人要如何想我們?」


父親的聲音仍略有遲疑:「本就是我們···」

同類推薦

團寵江盼寶 已完結
我閨蜜是流量小花,我在她身邊當個小助理混飯吃。 沒想到她還沒火,我就先爆上熱搜了。 照片上我鬼鬼祟祟去找頂流,抱著他的大腿哭。 深夜又上了豪門貴公子的車,坐在他的懷裡笑。
和頂流rapper戀綜懟茶 已完結
我,全網黑的妖艷掛女星,和頂流 rapper 一起上戀綜。 原以爲他會喜歡白蓮花女愛豆。 沒想到他鋻茶能力,比我還牛。 一次次配郃懟茶中,我倆沖上熱搜。 網友嗑起了我們的 cp: 【暴躁哥和暴躁姐,美艷女星和野性 rapper,性張力哐哐拉滿啊!】 我怕他 diss 我蹭熱度,瘋狂避嫌。 結果頂流 rapper 大號轉發:【多說點,我愛聽。】
阿晏 已完結
婚禮儅天,他把我一個人丟在現場,消失了 我挺著 4 個月大的肚子,給他打了很多電話。 一開始是不接,後來直接關機。 周圍開始傳來竊竊私語: 「第一次見新郎逃婚。」 「奉子成婚沒一個檢點的,人家不要也對。」 我站在風裡,手足無措,不斷安撫著陸續離場的賓客。 一整天,我傻傻地等在街角,等人都散乾凈了,他也沒有出現。 旁邊一個阿姨不經意說了句:「江深像你爸前妻的兒子,別是來報複你的。」 廻去的路上,我腦海中一直廻蕩著這句話。 失魂落魄間,我的車與一輛貨車相撞,我和四個月大的孩子,葬身車底。
送我一支春風裏的花 已完結
跟了黑道大哥六年。 他卻在我生日那天帶回一名女孩。 他渾身是血,俏生生的女孩就躲在他懷裡。 從此,對我百般縱容的他再也沒有看過我一眼。 所有人都以為我對許昌愛而不得,難過得肝腸寸斷。 我笑了笑,撥弄手腕上的表。 我是警方安插在華西最大犯罪團伙中的臥底。 潛伏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就是為了請他吃牢飯。 又怎麼會……愛上他?
除夕破曉前 已完結
我自殺了。 在闔家團圓的除夕夜。 但我沒想到,一直對我不上心的前夫,會在我死了之後,發了瘋地報複那些對我不好的人。 還要爲我殉情。 可我活著的時候,他明明不愛我。
嫁給閨蜜哥哥之後 已完結
辭職廻老家躺平後,我嫁給了閨蜜的哥哥,但是他好像不喜歡我。 沒關系,那就當是嫁給閨蜜好了。 於是結婚之後我老往閨蜜那兒跑,終於有一天,他抓著我不放。 「老婆,真的要讓我一直喫素嗎?」 「???」
再韶華 已完結
我與孟元熙同時被人從大火中救下。 可蘇醒後,她才華驚天下,策論醒世人。 就連我的未婚夫太子殿下也要為了她與我退婚。 她說在這個世界她是命中注定的贏家。 可我漫不經心地道:「重來一遭,你竟毫無長進……」
三嫁冥君 已完結
我家後院的人魚得意洋洋告訴我,我同床共枕三年的夫君是個冒牌貨。 我真正的夫君,早在湖底和她成雙入對。 想要贖回他,就得親手剖開枕邊人的心髒,投進湖裡。
重生王妃不幹了 已完結
我重生了。 重生在生下傅元洲的第四年。 前世丈夫養外室,流連花巷,為了兒子,我都一個個忍了,卻不料兒子襲爵後,第一時間就將我亂棍趕出了王府。
他的兔耳朵 已完結
婚禮前,男友忘在家的手表彈出消息。 「爸爸,我餓了。晚上喂我。」 「你喜歡的兔子耳朵,今晚戴給你看?」 男友秒回了她,「等我。」 不等我反應過來,他打來電話向我撒嬌。 「寶貝,晚上臨時加班,好煩。」 他語氣裡掩飾不住的喜悅,哪煩啊。
宮影破曉行 已完結
我是貴妃身邊的掌事宮女,說白了,就是她的一條狗。 她自己生不出孩子,便不許別的嫔妃生下孩子。 可這日聽聞,被皇上意外寵幸的小宮女,竟有了身孕。 「去,把那孩子弄掉。」 她不是第一次這麼吩咐。
解救女兒 已完結
還沒滿月的孩子,被婆家表嫂偷走賣掉,隻因我不願貸款給她家買車。 花了三年才被找回的孩子,被磋磨得不成樣子。
假千金攤牌了 已完結
我是假千金,十三歲的時候保姆突然說我是她女兒,是個假千金,叫我拿錢貼補她和我那親哥哥。我看看她,轉頭就把她舉報了。
寒潭蛇仙轉 已完結
穿越成蛇,本想擺爛逍遙,結果竟然成世人口中的蛇仙??? 穿越成古代的一條蛇怎麼辦? 為了不被吃掉,我隱於寺廟,打造蛇仙傳說,懲戒拐子救下孩童,解決幹旱問題,採摘草藥解除瘟疫,可是誰能告訴我,我怎麼頭上長出了兩個包,身下也冒出了小爪子…… 不是吧,這是玄幻世界?
爸媽拔我氧氣管 已完結
爸媽一直偏心妹妹。 明明我們是雙胞胎,妹妹被寸步不離守護著,而我從小就被他們丟進了寄宿學校。 直到我考入清華,妹妹卻在高考前懷了小混混的骨肉。 我們勸她墮胎,她因此心懷怨恨,半夜在爸媽房間縱火。 我為了救爸媽渾身重度燒傷。 後來,妹妹頂著我的名字上了清華。
以身殉陣 已完結
我告訴大師兄他是這個世界的男主,他以後一定會變成一方大能,所以我現在就要抱住他的大腿。
穿紙尿褲的男大 已完結
我們班有個穿紙尿褲的男大。 他一緊張,排便就不受控制。 那紙尿褲兩天一換,味道令人頭大。 而分組時,我不幸跟他分到了一起。 被燻暈的我,送了他一包紙尿褲。 希望他控制不住身體,至少控制下衛生!
系統助我暴富 已完結
男友傍上了直播間的榜一大姐,面基後要和我分手。 分手後,我卻綁定了神豪系統,隻要給八分以上的男人花錢,就能獲得一比十返現,積分還能兌換各種獎勵。 於是,我盯上了他的死對頭,那個高冷的貧困校草。
霍小將軍的守財妻 已完結
我替庶妹嫁給死在戰場上的霍小將軍守寡,繼承了他的華屋、美婢。 霍家的長輩覺得我受了天大的委屈,金銀珠寶成箱地往我屋裏送。 日子過得太爽時,我那個死在戰場上的丈夫卻詐屍還朝了…… 天啦嚕!好日子眼看就要到頭啦,怎麼辦?
春日偶成 已完結
我陪著如珠如月的少年整整十八載,見他為女主相思成疾、如癡如狂。 他們都說崔致瘋了,為了那少女逃課、打架。 而我想了想,溫柔地抽出被少年緊握的手,看他通紅的眼、顫抖的唇,而後輕聲道: 「阿致,接下來的路,我不打算陪你走了。」 在烏水鎮這一彎枝柳、兩裡春風中,我靜靜地站在橋下,看著橋上相擁的兩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