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我是沒有情感的傀儡人。

 

我的主人是一個被傷透的豪門賢妻。

 

她自S前，把所有感受程序化到我的腦海裡。

 

她S後，我代替了她。

 

丈夫對他的私人秘書情有獨鍾，連兒子都一心想讓那個女人成為自己的媽媽。

 

主人對此傷心欲絕，可我沒有一點感覺。

 

當主人的老公在結婚紀念日中途接到那女人的電話，急匆匆要走時。

 

我一邊承受著主人的痛感，一邊替他拿來了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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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結婚紀念日的燭光晚餐被手機鈴聲打斷。

 

顧景琛看了眼來電顯示，立刻起身走到陽臺接聽，溫柔地安慰著電話那頭的林悅安。

 

他快速換好衣服，抓起車鑰匙就要往外衝。

 

“等等。”

 

聽到我出聲，他的表情立刻變得不自然。

 

“悅安那邊遇到了麻煩，有人一直在騷擾她，我得過去看看...”

 

“天氣這麼冷，記得加件衣服。”

 

他臉上不耐煩的表情瞬間凝固，難以置信地盯著我看了好一會。

 

我隻是默默地切下一小塊紀念日蛋糕放入口中，機械地咀嚼著。

 

顧景琛見我沒有像以前那樣歇斯底裡，反而走過來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

 

“你別生氣，我很快就回來。”

 

我點點頭，內心毫無波動，隻是胸口處隱隱有痛感。

 

等聽見關門聲，我才慢慢地按下後頸的控制按鈕，暫時屏蔽了所有痛覺信號。

 

雖然知道這隻是暫時的，但至少能讓我喘口氣。

 

被創造出來才一個月，我就已經習慣了顧景琛這樣，也懶得計較。

 

對沒有情緒的傀儡來說，主人植入的痛感程序是唯一能感知的東西。

 

特別是我收到兒子的家長會通知時。

 

他把通知書撕得粉碎，冷冷地說：“不用你去，我已經讓林阿姨答應來了。”

 

我應該生氣的，可隻有主人設定的機械痛感。

 

我慢慢收拾著碎紙片，心不在焉。

 

“那你去找她吧。”

 

剛才還一臉倨傲的顧以辰突然說不出話來。

 

我善意的提醒在他聽來卻像是惡毒的話。

 

他立刻嚎啕大哭，把書包重重摔在地上。

 

“你根本就不關心我！你隻會推開我！我討厭你這個假媽媽！”

 

他的哭聲在豪華別墅裡格外刺耳。

 

我平靜地繼續收拾著，默默轉過身去。

 

程序裡沒有設置哄人這項功能，我隻能保持沉默。

 

見我沒反應，顧以辰的哭聲越發響亮，還把桌上的書本全都掃到地上。

 

孩子總是最擅長說那些戳心窩子的話。

 

他一邊哭一邊喊著難怪爸爸喜歡林阿姨不喜歡你。

 

我充耳不聞，隻是心口疼得受不了。

 

我面無表情地放下碗筷，坐到沙發上看起了今天的新聞。

 

2.

 

“你們在做什麼？”

 

顧景琛走進來時，看到地上一片狼藉的場景。

 

顧以辰像找到靠山似的，立刻跑到顧景琛身邊訴苦，告訴他我把家長會通知書撕了的事。

 

徹夜未歸的顧景琛抱起兒子，怒氣衝衝地走到我面前。

 

“不就是讓悅安去開個家長會嗎？至於這樣大動肝火？你這佔有欲也太強了，連這點小事都不能讓她幫忙，還是別管孩子了。”

 

我輕輕點頭，偏過頭繼續看手機。

 

“這是什麼態度？別以為裝傻充愣有用。不然以後就讓悅安當孩子的媽媽算了。”

 

“好。”

 

我平靜的回應反而讓顧景琛更加憤怒。

 

他連連點頭，“行，這是你說的，別後悔。”

 

似乎擔心我反悔，他立即掏出手機撥號。

 

正當他打電話時，我刷到了昨天的視頻爆料。

 

“昨日，科技集團總裁顧景琛為女友舉辦了盛大的生日派對。據悉，顧總裁親自為女友彈奏鋼琴，兩人深情對望。”

 

畫面結束在兩人對望的那一刻，他們看起來確實很般配。

 

此時他轉過身來，他似乎有些尷尬，不自覺地推了推眼鏡。

 

“你聽我解釋，我們隻是在談工作項目，這是公司安排的。”

 

我表情微變，急忙從沙發上站起來。

 

“不用解釋，我相信你。”

 

我努力保持語氣平靜，快步走向臥室。

 

顧景琛卻緊跟在後。

 

“你究竟想怎樣？悅安隻是負責項目對接，我們純粹是工作關系，你別想太多。”

 

他每說一句，我就感覺全身劇烈抽搐，連忙按下痛覺屏蔽按鈕，卻毫無作用。

 

我蜷縮在臺階上，身體不受控制地抽搐著。

 

恍惚中，我聽到顧景琛不耐煩的聲音。

 

“又在這裝模作樣。”

 

“煩S了。”

 

“愛抽就抽吧。”

 

在劇烈的抽搐中，我聽到他摔門而去的聲音。

 

顧景琛真的丟下我離開了。

 

3.

 

我在心裡默默譴責他的冷漠，始終無法理解主人為何會愛上這樣的人。

 

但幸好，抽搐到我快散架的時候，痛覺完全消失了，好像身體裡刪除了這道程序。

 

作為一個傀儡，我的設定裡根本沒有“離開”這個選項，所以即使想逃，也不知道要去哪裡。

 

當抽搐終於停止時，屋子裡一個人影都沒有。

 

奇怪的是，我反而感到一絲輕松。

 

我知道這種狀態很不正常。

 

於是撥通了主人留在系統裡的診斷師聯系方式，想檢查自己的程序是否出現故障。

 

“初步診斷你的情感模塊出現嚴重異常，考慮到你的特殊情況，建議先嘗試情感數據轉移。如果這個方法無效，隻能考慮刪除情感系統了。”

 

回家路上，診斷師的話一直在我的腦海中回響。

 

推開家門，裡面傳來歡快的笑聲。

 

林悅安的行李箱就放在客廳，她正和顧家父子玩著拼圖遊戲。

 

顧景琛溫柔地指導著林悅安拼圖，顧以辰在一旁開心地喊著阿姨真厲害。

 

這就是完美的一家三口場景。

 

直到我走進來，他們的笑容瞬間消失。

 

顧以辰冷哼一聲扭過頭，顧景琛的表情也變得陰沉。

 

“怎麼，不抽了？”

 

我平靜地點點頭，情感模塊依然沒反應。

 

沒有預期中的痛感，這讓我自己都感到意外。

 

我選擇無視他們的存在，徑直朝房間走去。

 

身後傳來腳步聲。

 

“夫人。”

 

我轉身，看到林悅安帶著禮貌的微笑。

 

“夫人，我想和您商量個事。因為工作需要經常和總裁討論項目，總裁又讓我照顧小少爺，您看我能不能住二樓的大房間？那裡離書房和主臥都比較近。”

 

這話一出，父子倆立刻盯著我。那個房間是主人的私人空間，從不允許外人踏入。

 

他們的眼神仿佛在等我發作，好給我扣上無理取鬧的帽子。

 

但是...

 

對沒有情感的傀儡來說，程序裡沒有發脾氣這一項。

 

“好，給你。”

 

林悅安臉上露出明顯的得意。

 

“謝謝夫人體諒。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照顧總裁和小少爺的，您就放心吧。”

 

話中赤裸裸的嘲諷讓我的系統產生了些許波動。

 

我面無表情地走向那個大房間。

 

然後把她擺在那裡的化妝品全都掃到了地上。

 

她臉上得意的笑容還未收起，就聽到瓶瓶罐罐碎裂的聲響。

 

“葉微瀾，你發什麼瘋！”

 

4.

 

顧景琛立馬衝到我面前發火。

 

“你不滿意直說，何必打翻悅安的東西？”

 

林悅安看到顧景琛這樣維護自己，眼眶瞬間泛紅。

 

“景琛，不是我要追究，隻是那瓶藥水是我從國外帶回來治療皮膚的，千金難買，我......”

 

她看著地上摔碎的玻璃瓶，珍貴的藥水灑了一地。

 

顧景琛見她淚眼婆娑，連忙將人摟進懷裡輕聲安撫。

 

“別難過，我一定讓她給你賠禮道歉，損失我讓她全部賠償。”

 

一瓶進口藥水雖然價值不菲，但也不是買不起。

 

可顧景琛卻SS攥住我的手腕。

 

“葉微瀾，向悅安道歉。”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我不會再說第三遍，立刻道歉！”

 

“葉小姐，如果你看我不順眼，直說就好，我立刻離開，但為什麼要打碎我的東西呢......”

 

說著說著，她眼中又蒙上了一層淚光，我見猶憐。

 

“不道歉，你活該。”

 

我隻是說出了事實。

 

哪個懂禮貌的人，會不經主人同意就把東西隨意放在別人家裡？

 

“葉微瀾！要是現在不道歉，我們就離婚，馬上給我滾出這個家！”

 

我以為自己會感到疼痛。

 

沒想到，我的痛覺系統毫無反應。

 

“行。”

 

我甩開他的手，徑直回房間收拾個人物品。

 

“敢走就永遠別想回來。”

 

我默默點頭。

 

經過林悅安身邊時，我取下手腕上的祖傳玉镯放在她面前。

 

“拿去，抵你的藥水。”

 

看到我摘下玉镯，顧景琛臉色大變。

 

“你這是什麼態度？”

 

02

 

5.

 

他在身後憤怒地咆哮。

 

這玉镯本就不適合我，顧景琛也不想給我。

 

隻因為婆婆特別喜歡我，顧景琛才不得不將這祖傳玉镯給我戴上。

 

價值連城的古玉，卻總是勒得我手腕生疼。

 

一個不合適的玉镯我堅持戴了這麼多年，視若珍寶。

 

如今取下，我的手腕反而不再疼痛。

 

在那次抽搐後，我似乎已經失去了所有痛覺。

 

站在別墅門口等車時，顧以辰追了出來。

 

他擋在我面前。

 

“媽媽，你要去哪？我和爸爸怎麼辦？”

 

他不是來勸和的，隻是擔心沒人伺候他們父子。

 

“算了，他都說永遠不讓我回來了，你快回去吧。”

 

網約車停在路邊，我立即鑽進後座。

 

“你走得越遠越好！這樣林阿姨就能當我新媽媽了！”

 

隨著車門關上，他的喊聲逐漸遠去。

 

司機投來憐憫的目光。

 

我的心緒一片平靜。

 

仿佛上次抽搐後，我就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痛苦。

 

離開時，心裡沒有一絲波瀾。

 

賬戶裡的存款充足，都是這些年積累，足夠我重啟人生。

 

主人S前交代，我可以代替她，作為一個人，體驗新生活！

 

對於無處可去這件事我很淡然，先找酒店落腳，同時聯系中介看房。

 

離開別墅三天。

 

我前所未有地輕松平靜，隻想躺著放空。

 

這幾天顧景琛的新聞刷屏，幾乎天天能看到他和林悅安同框。

 

今天帶孩子遊樂園被拍。

 

明天看展覽又被偶遇。

 

後天包下高級餐廳，慶祝林悅安升職為公司秘書長。

 

這些像是刻意給誰看的消息。

 

不知道，反正不是給我。

 

我整天就是躺在床上，偶爾和酒店的服務生聊聊天。

 

他性格很好，讓我感受到了久違的輕松。

 

“真的不用工作？”

 

陸止白穿著酒店制服，隨意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把這兒當自己家了。

 

每次送完客房服務都要在這裡待到很晚，陪我看完一部劇才走。

 

“別躺著了，我幫你叫了餐廳的特色菜，趁熱吃。”

 

看著餐盤裡精致的擺盤，我陷入沉思。

 

“你這樣會不會被投訴？”

 

酒店的服務很周到，我不想陸止白惹麻煩。

 

他卻滿不在乎地揮手。

 

“不會有事的，快吃吧，待會繼續看劇。”

 

“今天先不了，我要去看房子。”

 

他停下換臺的動作，疑惑地看我。

 

“看房子？不是來這邊度假？”

 

“不是，老公出軌，我被趕出家門了，準備找房子住下來，然後談離婚。”

 

我平靜地說，像在講別人的事。

 

“啊？你...心態也太好了，要不要聊聊？”

 

去看房的路上，我和陸止白一起走著。

 

6.

 

他非要跟著我，說是擔心我太好說話會吃虧。

 

我們一起看了幾套房子，我對一套花園洋房挺滿意，他似乎也覺得不錯。

 

手機突然響起，是顧景琛打來的。

 

聲音透著焦急和慌亂。

 

【微瀾，你快回來一趟，以辰在學校和同學打架受傷了，一直喊著要見你。】

 

電話那頭還能聽到顧以辰的哭聲。

 

【好。】

 

畢竟是主人身上掉下來的肉，於情於理還是要去看看 。

 

【我陪你去吧，免得他們欺負你。】

 

我想了想，沒有拒絕陸止白的好意。

 

多個人在場總能多些底氣。

 

陸止白顯得格外著急。

 

【要不要找醫生來看看？我有幾個醫療界的朋友，可以讓他們立刻過去。這麼嚴重怎麼不去醫院？】

 

我搖搖頭。

 

【顧家有專門的醫療團隊。】

 

顧以辰生得不太順利，因為主人懷他時，顧景琛陪秘書林悅安加班到深夜，她獨自下樓梯時滑倒導致早產。

 

八個月出生的他一直體弱多病，是主人精心照顧到現在。

 

沒想到長大後，他卻更親近林悅安。

 

父子倆讓主人心碎不已，最終走上了絕路。

 

有陸止白陪同，我來到別墅。

 

顧以辰一見到我就哭著跑過來。

 

目光中寫滿了想念。

 

畢竟才八歲，從小跟我親近，即便再喜歡別人也離不開媽媽。

 

【媽媽】

 

他小聲喊著我。

 

臉上有明顯的擦傷，手臂上還纏著繃帶。

 

我剛要走過去。

 

林悅安搶先站起來，語氣陰陽怪氣。

 

【這不是忙著談戀愛的太太嗎？孩子都受傷了才想起來當媽媽？】

 

我趕緊來到顧以辰身邊，檢查他的傷勢。

 

傷得不算太重。

 

【這位女士，請注意你的言辭。做小三的人沒資格說別人不要臉吧。】

 

【呵，我好歹是在照顧孩子，某些人倒是整天不著家。】

 

林悅安眼圈發紅，楚楚可憐地看向顧景琛。

 

【景琛...】

 

【都給我閉嘴，再吵全滾出去。】

 

這是顧景琛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對林悅安說話。

 

【景琛...】

 

【出去！】

 

顧景琛掙脫林悅安的糾纏，朝我走來。

 

7.

 

【孩子見到你了，該休息了。葉微瀾，我們談談。】

 

想到離婚的事，我點點頭。

 

【有事隨時叫我，我在外面等你。】

 

陸止白貼近我耳邊輕聲提醒。

 

我輕輕點頭，跟著顧景琛進了臥室。

 

再一次回到這裡，我發現布局大變樣。

 

床頭櫃上擺著林悅安的化妝品。

 

顧景琛走到我面前，把玉镯放在我面前。

 

【別鬧了，我會讓林悅安搬走，你回家吧。】

 

【我們離婚吧。】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房間裡一陣詭異的沉默。

 

他臉色瞬間陰沉。

 

【你要為了那個毛頭小子跟我離婚？我們結婚這麼久，你就這麼移情別戀了？】

 

好奇怪，明明是他移情別戀，卻倒打一耙怪到我身上。

 

【跟他無關，他今天隻是陪我來。我們離婚是因為感情早就出了問題。】

 

【什麼問題？要不是你總是胡鬧，我們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現在還要離婚？我告訴你葉微瀾，婚內出軌你別想分到一分錢。】

 

我不想生氣。

 

但我也不是任人欺負的性格。

 

【到底誰出軌，你心裡沒數嗎？】

 

【我解釋過多少次了，我和林悅安就是普通同事關系，你總是無中生有。】

 

這個話題沒必要繼續下去。

 

在我的系統設定裡，並沒有離婚這個設定。

 

能說出離婚，就代表這是主人的隱藏設定，而顧景琛最終觸發了這個設定。

 

這樣一來。

 

我也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