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媽媽離婚後，又跟我一起嫁進裴家。

 

她嫁給外寵物醫院的院長爸爸，我嫁給消防隊長的兒子。

 

這天特大暴雨，即將臨盆的我接術後的媽媽出院做地鐵，遇到洪水倒灌地鐵。

 

我忍著腹部絞痛，顫抖著手給老公打去電話求救。

 

電話在被掛斷十八次後，終於被接起。

 

“幹什麼！這個時候打電話，這麼大的暴雨，我在救人呢，顏悅阿姨在被救途中腳底被玻璃碎片割了，我剛給他包扎好，現在還要抱著她的寵物狗去寵物醫院找爸爸救治，小狗快不行了，你要有事，找救你的消防隊員去！別煩我！”

 

後面，救援隊來了。

 

我被媽媽被擠到最後，還有人推搡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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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不斷倒灌，水位越來越高，我沒有辦法，隻有挺著大肚子背著媽媽走在地鐵旁邊的走廊上。

 

整整三個小時。

 

我們獲救時，媽媽已經昏迷。

 

我那即將臨盆的孩子也胎S腹中。

 

病房內，我跟媽媽互相看著對方，眼底含淚。

 

“老媽，我要離婚了。”

 

“沒事，閨女，老媽陪你，我都離過一次了，有經驗。”

 

……

 

1

 

我引產手術結束後，已經是當天晚上，大暴雨已經變成淅瀝瀝的小雨。

 

電視上在播放著今天暴雨的最新報道。

 

【今日海城特大暴雨：3號線地鐵18名乘客S亡，600名乘客被陸續疏散】

 

強忍著麻藥後的不適感，我摸到手機，給老公裴妄打去電話。

 

旁邊，媽媽還沒醒來。

 

我想，我該離婚了。

 

冰冷又單調的鈴聲在耳畔回響著，直到電話要自動掛斷的瞬間，裴妄才接通紅電話。

 

聲音帶著憤怒跟不耐煩。

 

“幹什麼，暴雨都停了！還給我打電話？我今天忙了一天，到現在都沒有喝上一口熱水，顏悅阿姨腳受傷了，小狗也要不行了，爸爸剛給輸上吊瓶，我們守著呢。”

 

“天佑，小妄，謝謝你們呀，今天要不是你們，我跟毛毛都不知道會怎麼樣呢，肯定早就S了，就跟那地鐵裡的18名乘客一樣。”

 

那頭傳來顏悅嬌弱的聲音。

 

以及繼父的體貼安撫。

 

好家伙，我那雷厲風行的繼父還有這樣溫柔的一面呢。

 

果然，愛跟不愛還是很有區別的。

 

我的嘴角溢出苦笑，“那什麼，裴妄，我們離婚吧，我…過不下去了。”

 

裴妄隻是愣了兩秒，轉而就如同暴怒。

 

“你真是夠了！我知道，今天暴雨你被困了，但我不是也在救人嗎？並且顏悅阿姨也被困了，我去順路救了她還有她的狗怎麼了？你總不能因為這個要跟我離婚吧！你還有沒有一點同情心，顏悅阿姨一個人不容易。”

 

不容易？

 

我跟我媽就容易了。

 

一個剛大手術出院，一個懷胎九月即將臨盆。

 

比不上一個外人，甚至比不上一條狗！

 

孕婦情緒敏感，我想哭，但硬生生抬頭，將眼淚給憋了回去！

 

裴妄的罵聲還在傳來，“你離婚，你都懷胎九月了，你敢離婚嗎，你那麼愛肚子裡的孩子，會接受孩子沒有爸爸？別刷存在感了，行了！顏悅阿姨那裡 還需要我們，你自己好好反省吧！”

 

裴妄掛了我的電話。

 

我再打過去，電話已經就那個被拉進了黑名單。

 

我苦笑著看著自己那早上還高高隆起，現在卻已經平坦的小腹，手機從指間滑落，落到地上發出碰的響聲。

 

裴妄說的對，如果孩子還在，我為了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讓孩子有父親，我會選擇原諒。

 

可是…

 

現在我們的孩子已經沒了！

 

我跟裴妄唯一的感情紐帶沒了！

 

現在不離婚幹什麼呢？留著過年來惡心到吃不下飯嗎？

 

還有，顏悅真的是順路救下的嗎？明明都是反方向，就算是出任務派他去，都不可能去那個方向。

 

我給他打電話求救的時候，他想過我嗎？想過我們肚子裡即將出生的孩子嗎？

 

到底是不在意吧。

 

不然怎麼能掛斷我的電話十八次！

 

不然怎麼能從那嘴裡說出那種冰冷的話！

 

不然怎麼會說我讓別人救我？我是他老婆，懷著他的孩子啊！

 

那是我們要了快一年才要上的孩子啊！

 

到現在，我都還記得腹部絞痛的感覺，也記得引產手術時，孩子一點一點被剝離身體的失落跟無助。

 

思索間，媽媽的手機也響了起來，是繼父打來的。

 

我以為媽媽沒醒，就想要幫她接電話。

 

可就在我手要碰到她手機的時候，媽媽醒了，自己按下接聽。

 

繼父暴躁的聲音炸響在我們的耳邊。

 

“夏晴，你能不能管好你女兒，你怎麼當媽的，你前夫的基因就這樣惡劣是嗎？一點小事，就鬧著要離婚，離婚這種事，是隨隨便便掛在嘴邊的嗎？”

 

2

 

媽媽抿著唇。

 

醞釀了好久的情緒，才不至於讓自己的哭腔聽起來那麼明顯。

 

“嗯，我們也離婚吧，你的白月光顏悅重要，我跟你隻是半路夫妻，顏悅是你年少時愛而不得的白月光，現在她回來了，裴天佑，你努力追愛吧。”

 

繼父的嗓門更大了，跟那個溫柔哄著顏悅的簡直不是一個人。

 

“離婚離婚！你們母女倆就是將婚姻的事情看得這麼隨便的是嗎？你之前給我說，你跟前夫離婚是因為你前夫人品不好，現在我看都是你的問題吧！你善妒！”

 

“今天大暴雨，是把你的腦子淋透了嗎？顏悅的腳受傷了，我們給他包扎處理傷口不也應該嗎？他的小狗不行了，我是獸醫，我不該看看嗎？你簡直是

 

妒婦。吃醋都到了一條寵物狗的身上。”

 

“你們要離婚可以，等孩子生下來，我裴家的孩子你們別想帶走。”

 

接下來媽媽還沒說上話，就被繼父掛斷了電話。

 

跟我一樣，媽媽的手機無聲息滑落。

 

她看向窗外。

 

“栀栀，男人就沒有靠譜的。”

 

我知道，她又想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往。

 

媽媽出生在農村，跟現在的小年輕們一樣，曾經也喜歡上過那種黃毛小子，也就是裴天佑口中的我的親爹。

 

為了跟爸爸在一起，媽媽斷絕了跟家裡的一切關系，跟爸爸遠走高飛。

 

開始的時候，爸爸還各種海誓山盟，說要賺大錢給媽媽最好的。

 

當時媽媽年輕，剛二十出頭，情竇初開的年紀，自然對這樣的話深信不疑。

 

後來我媽未婚先孕，爸爸又趕緊娶了媽媽。

 

媽媽曾經告訴我說，懷胎那十月是她最快樂最被寵的時候，爸爸每天都會給她做好吃的，滿足她一切需求。

 

直到我出生，爸爸發現我是一個女孩，還沒出月子就改變了對我媽的態度，每次我哭鬧的時候，也會罵一句賠錢貨。

 

媽媽就過著那樣苦難的日子，每天被爸爸非打即罵。

 

直到我六歲那年，爸爸帶回來一個女人，說要跟媽媽離婚。

 

理由很簡單：那女人屁股大，能生兒子。

 

我跟媽媽被趕出來，除了一床被子外，身無分文。

 

我們就住橋洞，媽媽背著我找活兒幹，開始供我讀書，慢慢地，我大學畢業。

 

我帶回男朋友那天，媽媽告訴我她也有了第二春。

 

後來我們S人一起見面，才發現我們竟然分別愛上了裴家父子。

 

一月後我，我跟媽媽母女同嫁，我嫁給消防員兒子裴妄，她嫁給寵物醫院院長裴天佑。

 

而裴妄的親媽，早已經癌症去世好幾年。

 

結婚那天，媽媽拉著裴妄的手，“孩子，以後我就是你媽媽。”

 

裴天佑也拉著我的手，“孩子，以後我就是你爸爸。”

 

多感人的畫面，我現在想起來都還能感受到當時的溫馨。

 

隻不過那時的我們隻顧著沉浸溫馨，卻忘了那一天有些事情已然在悄悄發芽。

 

因為結婚那天的日子，正是顏悅的生日。

 

這到底什麼意思，顯而易見。

 

以及那天，他們父子倆一起跟顏悅打電話，讓顏悅一起見證我們的婚禮。

 

我還記得裴妄說了一句，“要是顏悅阿姨你在就好了。”

 

當時的我們並沒有多想，現在一看，這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跡可循。

 

顏悅對裴家父子完全不一樣。

 

可有一點我弄不明白，裴妄明明有親媽，為什麼還那麼喜歡顏悅？

 

就感覺誰都比不上顏悅。

 

恐怕，如果這次我，媽媽，顏悅，還有那條狗都真的出事了，我們的葬禮都得排到狗的後面吧。

 

我跟媽媽坐在床上，刷著手機，顏悅剛好發了一條新的微博。

 

3

 

一張合照。

 

三人一狗。

 

顏悅坐在輪椅上，腳底纏著塊紗布，身上抱著狗，裴家父子兩人就在他們旁邊，女的美男的俊，連照片上的小狗似乎都在笑。

 

配文【謝謝天佑，謝謝小妄，我這顛沛流離的人生因為你們而風平浪靜】

 

圖片上，裴家父子都沒有帶戒指。

 

因為他們工作特殊的原因，不戴戒指也是常有的事情。

 

不過現在在這張圖片上似乎都在宣示著他們二人未婚。

 

評論區已經在開始蓋樓。

 

【我的天，博主吃的好啊，這一看就是兩父子吧！】

 

【他們是一家人嗎？】

 

【不是，肯定不是！對不起，我要開始亂想了！】

 

【我已經開始亂想了，這樣的愛情真的不會擁擠嗎？她到底喜歡哪個？】

 

【哎喲喂，兩個，肯定是兩個,雙S…】

 

我將手機遞給媽媽。

 

“媽媽，我真的要離婚了。”

 

媽媽接過，沉著臉將那張圖放大。

 

幾秒鍾淡定開口：“沒事，閨女，老媽陪你，我都離過一次了，有經驗。

 

“聯系律師，準備起草擬定離婚協議書。”

 

第三天，律師寫好了離婚協議書。

 

早上，我將兩份離婚協議書讓快遞送到了裴家。

 

中間過的這三天，裴家父子誰都沒有打來電話。

 

我跟媽媽再醫院修養著，身體也好轉不少，隻不過我大月份引產，身體還是很虛，多時間還是隻能臥床就靜養。

 

有的時候，我還是會看著我那平坦的肚子發呆。

 

我的孩子沒有了…

 

我想過他會是什麼樣子，想過他以後學什麼特長，想過以後帶他去看山川，看河流，看夕陽，看沙漠。

 

當然，我最想他平安快樂，再奢侈一點就是暴富。

 

眼淚有些澀。

 

我想將它給憋回去，根本不行。

 

我的孩子沒了啊！

 

就因為他的親爹不來救我們沒的啊！

 

我拽著被子的手狠狠用力。

 

裴妄，如果你知道我們的孩子沒了，會怎麼樣呢？

 

忽然，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

 

是裴妄。

 

他將我從黑名單拉了出來，給我打了電話。

 

他沒有關心我消失了三天怎麼回事，也沒有擔心我，而是直接劈頭蓋臉的罵了過來。

 

“許栀，你到底腦子在想什麼，三天不回家我沒找你，是叫你冷靜反思自己的錯誤，你就給我郵寄個離婚協議書來？就S活要離婚對嗎？”

 

“我覺得我救顏悅阿姨，跟他的小狗我沒有錯，你非要亂想我也沒有辦法，無理取鬧。”

 

“還有，這三天你不回家，你幹什麼去了，你是不是在外面跟哪個野男人在一起呢。”

 

那邊，繼父也撥通了媽媽的電話。

 

也是憤怒地拔高語調。

 

“五十歲了，馬上四十歲了，你跟著你那閨女胡鬧什麼？怎麼，母女組團嫁人，組團離婚是嗎？丟臉不？”

 

“顏悅是我朋友，我幫她不可以嗎？我是獸醫，拯救小動物是我的天職，這也有錯。”

 

“如果你覺得這樣我都有錯的話，那我大錯特錯，錯的離譜，咱別鬧了行不？“

 

媽媽語氣平淡，表情淡漠.

 

“裴天佑，你不是想我知道我在哪裡嗎，第一醫院，三樓319病房。”

 

“你在哪幹什麼？”

 

“你來就知道了。”

 

媽媽將電話掛斷，又看向了窗外。

 

我也沒有說話，病房內格外安靜。

 

直到，二十分鍾後，裴家父子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幕。

 

我掃向門口，不僅他們來了，還推著顏悅，以及抱著那條小狗。

 

我的腦海裡直勾勾的出現一句話——

 

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他們闖進來的時候，媽媽剛從飲水機旁接了熱水端給我。

 

繼父看到她，表情憤怒地給了媽媽一巴掌。

 

杯子被打翻，滾燙的水落在媽媽的手背上，瞬間變紅腫起來。

 

媽媽咬牙嘶了一聲，卻也沒落淚。

 

倒是繼父氣得額頭青筋直跳，“裝，又裝，還裝上醫院來了，我看你臉色好的很，就你那五大三粗的樣子，能有什麼事兒。”

 

媽媽沒有回他，而是直接道：“什麼時候把離婚協議籤了吧找個時間。”

 

顏悅也嬌嬌地開口：“姐姐，我跟天佑真的沒有什麼，我們要是有什麼的話，也輪不到你呀。”

 

“閉嘴吧你！”

 

我一聽她一開口，忍不住就從床上爬起來，衝過去就給顏悅一巴掌。

 

“四十多歲的人了，要點臉好嗎？不但勾引老的，還勾引小的，你在努力點就可以去勾欄院了。”

 

顏悅被我打的懵了一瞬。

 

而也是我這一樣，激怒了一旁的裴妄。

 

他沉著臉推了我一把。

 

我術後體虛，他力氣又大，我踉跄幾下碰到桌角，上面的杯子落下，碎片扎進我的腳背，鮮血慢慢溢出。

 

裴妄似乎還不解氣，走過來又想要對我動手。

 

“你怎麼跟顏悅阿姨說話呢！”

 

他抓住我的衣領，深沉的目光盯著我，然後視線慢慢往下。

 

這才看到我平坦的小腹，臉色驟變：“許栀，我們的孩子呢！”

 

我冷笑著推開他的手，盯著他，如x光那般，一字一句。

 

“哦，我把他給S了…是個男孩兒哦。”

 

4

 

說著話，我便笑出了聲。

 

笑著笑著，我就哭了。

 

開始是小聲抽泣，後面便是嚎啕大哭。

 

孩子…

 

我的孩子…

 

快臨盆的時候沒了…

 

而這一切就是因為他的父親！

 

是他父親對我們不管不顧，而去找了別的女人！

 

也是因為他的爺爺，去救治別的女人的小狗！

 

裴妄看著這樣的我，整個人僵硬在原地。

 

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氣的雙眼通紅。

 

“許栀，你簡直是個瘋子！虎毒不食子，你竟然S了自己的孩子，就因為跟我賭氣嗎？我說過我忙，我有事，你怎麼就是不太聽！”

 

“你胡鬧，你不回家，你S孩子！你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會不會做噩夢，夢到血淋淋的孩子來找你，然後詢問：媽媽，你為什麼要S了我。”

 

他的情緒開始失控。

 

甚至流了淚。

 

他也許也是在乎我們的孩子的，但是始終沒有顏悅跟她的狗重要，不然怎麼會那時候選擇顏悅跟狗呢。

 

繼續也怒火朝天地指責我。

 

“你S了我的孫子！就因為那麼點小事。”

 

“對，就因為那麼一點小事，我S了你的孫子！S了你們裴家唯一的種，怎麼了！離婚吧。”

 

裴妄情緒爆發的越來越厲害。

 

“離婚離婚離婚，你能不能動不動就要離婚，我們的感情來的不容易，我不就是在努力工作，你就要跟我離婚？你覺得合適嗎！夏姨，你們這樣合適嗎！”

 

媽媽脾氣一般很好，但這個時候他是真的憋不住。

 

開始爆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