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是不是大餅另說，但對我來說也沒什麼壞處。

本來我也不知道該播什麼，上次也是靈機一動而已。

但既然平臺官方都專門找上我，說明合作讀繪本的確是個不錯的選題。

所以我也沒拒絕這個提議。

回復過官方的私信後，我擺好光腦，打開了直播間。

這次直播依舊是由我來讀繪本，小白則在旁邊待命，負責完成我偶爾下達的動作指令。

至於嬌嬌，我對它沒有那麼高的期待。

它不突然衝上來擋住鏡頭，我都要誇小祖宗一聲懂事。

嬌嬌果真也不樂意出現在鏡頭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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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偶像包袱重得可以，往日裡總是一副萬事萬物都不放在眼裡的傲慢態度，如今更是不可能願意在直播間「哗眾取寵」。

見小白聽著我的指令，一會兒跳來跳去，一會兒倒地裝暈，嬌嬌的表情幾乎都稱得上嘲弄了。

天知道它一隻小貓咪，到底哪來這麼多復雜的情緒。

不過嬌嬌並沒有一直在旁邊看戲。

它起初隻是安靜地趴在鏡頭照不到的角落，閉著眼要睡不睡地聽我念繪本。

但在發現每次小白配合得好，我都會抱著小白大誇特誇，甚至一條條給小白念那些彩虹屁彈幕後，嬌嬌有點坐不住了。

貓咪嘛，都是這樣的。

你一直黏著它，貓咪嫌你煩，會給你倆拳讓你走開。

但它又希望你的視線一直放在它身上，更不喜歡自己被冷落。

所以在繪本讀到一半時，原本特地繞著鏡頭走的嬌嬌，在聽我念到新角色出場後，一個箭步蹿到了我面前。

也蹿到了鏡頭前。

【什麼玩意兒衝過來了，有刺客？！】

【主播家不是犬族嗎？怎麼還有一個？我嘞個燒鋼，這啥家庭結構啊？】

【我管你這那的，可愛的小貓貓，先讓 ee 香一口～】

美貌在哪裡都是硬通貨，即便是小貓的美貌也一樣。

嬌嬌一出場，就讓直播間的熱度更上一層樓。

傲嬌小貓掃了眼評論區，跟看得懂字一樣，耀武揚威地朝我抬起下巴。

我看懂了，小祖宗這是也要加入的意思。

我比劃了個 OK。

後半場直播，我安安穩穩地窩在椅子裡，輕聲細語地讀著繪本的內容。

旁邊一貓一狗配合無間，活靈活現地再現著繪本上的插圖。

之前奇怪的數字水軍沒再出現，但評論區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烏煙瘴氣，大家都友好了很多。

雖然還有人調侃飼養員三個字，但大家的注意力，更多的還是放在了繪本上。

或者說，是我的聲音上。

【喜歡主播念故事，你的聲音讓我想起了我最無憂無慮的童年，請多讀。】

【聽上這麼一會兒，今晚終於能睡個好覺了。】

我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喉嚨。

難道是以前夾著嗓子哄小動物們哄多了，所以超進化了？

嗯……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次直播的成果也很可觀，雖然收到的打賞沒有水軍湧入時那麼離譜，但我的粉絲數量卻成功突破了十萬大關。

而且平臺那邊也敲定了與我的合作，之後會根據我特殊的直播內容，開闢新的聲療分區。

算是雙喜臨門了。

我笑著抱起兩小隻：

「那就趁此機會，把上次錯過的慶功宴補上吧。」

16

慶功宴似乎遭到了「永遠別想辦成」的詛咒。

剛走出菜市場沒幾步，我就撞上了一群正在玩鬧的小孩兒。

不知道是剛從幼兒園匯演回來還是怎樣，幾個小孩都帶著狐耳發箍，看著栩栩如生，可愛極了。

但他們此刻的行為，跟可愛一點也不掛鉤。

他們圍在一起，興高採烈地踢踹著中間那顆沾滿泥水的「足球」，偶爾發出的爆笑聲尖銳又刺耳。

我不太喜歡和陌生人打交道，尤其是過分活潑的人類小孩。

本想快步走過去，卻眼尖地發現，「足球」掙扎著動了一下。

那根本不是什麼足球。

那是一隻蜷縮成一團的，已經快失去意識的灰兔子。

「住手！你們在幹什麼，你們家裡大人呢？！」

我快步走過去，攔下了那群孩子。

幾個小孩剛才施暴時無法無天，但一見到我這個成年人，立刻嚇得一哄而散，再沒了半點威風。

我抿緊嘴唇，趕緊蹲下身檢查灰兔子的情況。

情況不是很好。

兔子太小，隻有巴掌大。那幾個孩子不知道施暴了多久，它四肢目前已經有骨折的症狀了。

放著不管的話，就算那幾個熊孩子不再回來折磨它，它恐怕也很難活下去。

思及此，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將它託在手心抱了起來。

兔子灰色的眼睛黯淡無光，被抱起來也沒什麼特殊反應，像是已經失去了動物逃生的本能，隻睜開眼睛看了我片刻，就不感興趣地轉開了頭。

它之前被那群小孩圍著踢踹時也是，連逃跑都不會，安靜得像具失去了靈魂的空殼。

這份安靜即便在我為它治療時，也沒有被打破。

不管我是注射藥劑還是固定釘子，它始終都紋絲不動。

我都不知道到底是麻藥的效果好，還是它完全沒有痛覺。

但比起過分順從的它，某隻小貓咪就吵鬧得多。

從我把兔子帶回家開始，嬌嬌就沒停止過「咆哮」。

甚至在我進行手術時，被關在門外的嬌嬌瘋狂撓門，連小白都攔不住它。

結束手術後，我心疼地抱起嗓子快叫啞的小貓：

「這是怎麼了，嬌嬌在生什麼氣呀？」

我反思半天：「是因為沒有吃上火鍋嗎？但今天有特殊情況，如果姐姐不趕緊救治，那隻小兔子就……」

話都沒說完，嬌嬌就暴怒地從我懷中一躍而起，目標明確地衝向昏睡中的兔子。

嚇得我趕緊攔腰截住：

「餓了也不能吃它啊，姐姐現在就去給你們弄晚飯。」

嬌嬌：「咪咪咪咪！」

完全沒聽懂的我：「嗯嗯嗯，我現在就去給你們煮肉肉吃。」

嬌嬌氣得一個倒仰。

17

最後還是小白無奈上前，叼走了瘋狂掙扎的嬌嬌，我這才敢去廚房做晚飯。

不然我實在擔心自己一個沒看住，好不容易活著走下手術臺的小兔子，轉眼就成了貓糧。

但我不知道。

此刻我在廚房起鍋燒水時，一貓一狗正在臥室進行一場嚴肅談話。

……（以下為獸譯中版本）

「她怎麼什麼東西都敢往家裡撿啊？！洛伊那個畜生有什麼好救的，隻認錢的狠毒星盜，就讓他這麼S掉算了！」

嬌嬌，不，帝國皇儲路西恩低聲貓吼。

「但在她眼裡，不管是洛伊還是你我都一樣，」小白很冷靜，「既然你因為她的善良得救，就不該責怪她的善良。」

「我沒有怪姐姐，你少在這兒玩文字遊戲。」路西恩翻了個白眼。

「不過堂堂聯邦上將，竟然說自己和星盜首領一樣。讓你們聯邦那群老古板聽見，豈不是要用唾沫淹S你？」

凌希無動於衷：「我不在乎他們怎麼想。」

被那道溫柔的聲音從經年噩夢中喚醒，他已得到了至高的榮耀與獎賞，又何必再為無關緊要之人動搖。

「與其想那些有的沒的，你不如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路西恩此番遭難，是他那幾個私生子弟弟聯合帝國叛黨搞的鬼。

而星盜首領洛伊，則是單純收錢辦事，負責截S路西恩。

結果路西恩S裡逃生，洛伊反倒被那群叛黨陰了一手，差點被就此滅口。

「還能怎麼辦，」路西恩貓嘴一撇，「姐姐都把那S兔子救回來了，我又不能真把他趕出去。」

「反正看那S兔子的樣子，短期內別想恢復理智。再說就算他真靠著姐姐，提前解決了精神力暴動，咱們兩個還能打不過他一個？」

凌希禮貌地後退半步：「你們之間的事，我不參與。」

路西恩獰笑：「是嗎？等我們兩個打起來，不小心在姐姐面前暴露獸人的事情，讓她發現我們不是她以為的小動物也沒關系？」

共同生活這麼久，他們早就察覺出不對勁。

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種種跡象都指向了唯一的可能——

他們遇到了傳說中隻存在於遠古時期的純人類。

「一旦姐姐發現真相，你猜你會不會被趕出去，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喪家之犬？」

即便本意並非欺騙，但因為各種誤會與陰差陽錯，欺瞞的事實已經成立。

事到如今，在等到合適的時機前，他們隻能繼續將錯就錯。

路西恩的意思很清楚。

要麼你跟我統一戰線，一致對外維持現在的和平；要麼大家就一起完蛋，被永遠趕出溫暖的小窩。

凌希尾巴一甩，果斷起身：

「你們之間的私怨，我的確不該插手……但話又說回來，帝國皇儲遇險，於情於理聯邦都不該袖手旁觀。」

嗯。

一切都是為了世界和平呢。

18

我給小兔子起名叫雪球。

雖然他是一隻灰兔子。

但我希望它能像那隻叫雪球的兔老大一樣自信勇敢。

「起碼以後不要在被欺負的時候，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

我是真的把雪球當成柔弱的嬌花。

也完全沒看見，身後那兩小隻復雜的神情。

雪球醒來後，我用湿毛巾給它簡單擦了下皮毛，把結塊的泥巴都摳了下去。

本來還害怕它亂動，抻到傷勢未愈的四肢。

結果雪球始終躺在那裡放空，對外界毫無反應。

如果不是它睜著眼睛，我都要以為它仍在昏睡不醒。

這種情況持續了三天。

三天後，在我持之以恆地喊它雪球，並鼓勵它主動吃點東西時。

雪球終於給了我一點反應。

它眨了下灰蒙蒙的眼睛，慢吞吞地抬頭叼了根苜蓿草。

三瓣嘴一動一動，終於完成了第一次主動進食。

從這之後，隻要我喊出雪球兩個字，它就會給出反應，但也僅限於此。

我不出聲的時候，雪球仍然是那副空洞迷蒙的樣子。

也因此，它對我格外依賴，無論我走到哪裡，雪球都寸步不離地跟在我身邊。

怕它亂跑再摔傷腿，我隻能把它擱在睡衣口袋裡，一直隨身攜帶。

幸好雪球隻有巴掌大小，輕飄飄的沒什麼重量。

但它體積小，其他兩隻可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吃得太好，嬌嬌和小白肉眼可見地膨脹了不少。

生長速度遠超青春期的小男生。

原本一隻手就能抱起來的小貓崽，現在已經相當有重量了。

可嬌嬌胖而不自知，見我把雪球揣在口袋，它也想要同樣的待遇。

手掌大小的睡衣口袋，顯然裝不下這麼大一個祖宗。

但祖宗不依，祖宗扯著嗓子抗議：「咪咪咪！」

於是我脖子上多了一條金色的圍脖。

嬌嬌滿意地在我肩頸纏了一圈，大尾巴沒事就往我臉上掃。

我正要逮那隻作亂的尾巴呢，一低頭，發現小白蹲坐在我腳邊，乖乖巧巧地抬頭看我。

小白一聲沒吭。

讓我明白了什麼叫此時無聲勝有聲。

都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但作為一個合格的大家長，難道因為小白懂事，我就可以忽視它的感受嗎？

當然不行。

於是我彎下老腰，一個倒拔垂楊柳，把小白抱了起來。

就這樣，我成天兜裡揣一個，脖子上掛一個，懷裡再抱著一個，日日在家裡負重前行。

這大概就是甜蜜的負擔吧。

19

但雪球一直這樣下去當然不行。

任何問題都不是靠回避就能解決的。

不管它是受過創傷還是過於敏感，我都希望能幫它重新建立起與外界的情感聯結，讓它別再這樣一直「麻木」下去。

所以等它腿好得差不多後，我再次掏出當初訓練小白時的道具，試著帶雪球也做做運動。

雪球很聰明，不需要我拆解得很細，就能很快理解我的指令。

可它雖然會完成那些簡單指令，但也僅僅隻是完成指令而已。

隻要我不繼續下達命令，哪怕它站在障礙物頂端搖搖欲墜，也不會主動往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