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保姆私自帶我兒子逃學，我本該開除她。

 

可就在剛才，我覺醒了劇情。

 

我竟是書中難產時兒子被換的倒霉女配。

 

如珠如寶將假兒子養大，卻在病重時被他拔掉氧氣管。

 

隻因他記恨我拆散了他與生母。

 

所以，當兒子擋在保姆面前說「燕姐姐比你更配當我媽」時——

 

我一把將他推到保姆懷中。

 

「這一次，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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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火急火燎地推開別墅大門。

 

迎接我的卻是兒子與保姆愉快玩耍的畫面。

 

別墅裡盡是歡聲笑語。

 

襯得滿面焦容的我如同一個笑話。

 

就在不久前，學校老師打電話告訴我兒子不見了。

 

學校各個出口的監控都沒有拍到他的身影。

 

作為裴、霍兩大豪門唯一的繼承人，我兒子霍戀北無疑是一塊肥肉。

 

我怕他被歹徒綁架，當即推了一個重要的國際會議。

 

聯系各方勢力幫忙尋找。

 

整整一天一夜，都杳無音信。

 

就在我懷疑他是不是被歹徒撕票時，接到了別墅管家的電話。

 

「少爺回來了。」

 

而他失蹤的理由更是可笑。

 

不是被綁架，而是嫌課業累贅，隨同保姆逃學去黑吧打遊戲！

 

玩累了就回家。

 

全然沒想過他的任性，會給別人帶來多少麻煩。

 

而那個擅作主張帶我兒子逃學的保姆更是可惡！

 

思及此，我再也止不住一腔怒火，疾步朝他們走去。

 

想先問責保姆，再跟兒子算賬。

 

可當兒子看到我走近保姆時，竟是著急地從高臺上跳下。

 

不顧一切地衝向我，用頭撞擊我的腹部。

 

「不許你傷害燕姐姐！」

 

毫無防備的我身體慣性後退，頭重重地磕在了牆上。

 

那一刻，大量陌生的記憶伴隨著強烈的眩暈和頭痛朝我襲來。

 

2

 

我所生活的世界竟然是一本書。

 

而我是書中結局最無辜、經歷最悲慘的倒霉女配。

 

我的老公霍耘身為霍家獨子，愛上貧民窟的小白花。

 

天性懦弱的他拗不過父母，與小白花分手，和我商業聯姻。

 

婚後，他一直悶悶不樂。

 

恨父母棒打鴛鴦，恨我沒有拒婚害他和初戀勞燕分飛。

 

懷恨在心的他買通醫生，趁我難產昏迷換走了我的親生兒子！

 

毫不知情的我如珠如寶養大假兒子。

 

誰知後來我病重，卻被他拔了氧氣管！

 

因為他記恨我拆散了他們一家三口。

 

書中的我也是這時才知曉——

 

當年被我趕走的保姆陳燕就是他的親生母親。

 

她耐不住對兒子的思念到我家當保姆。

 

卻因被我開除，此後十幾年，都被迫與兒子天各一方。

 

陳燕的思念有多深刻，霍戀北的恨意就有多濃烈。

 

所以他要S了我。

 

這樣才對得起痛失親子二十幾年的生母。

 

扶牆站穩的瞬間，我已經將那些記憶消化完畢。

 

目光一轉，看向霍戀北。

 

此刻他提防我的模樣，與劇情中狠心拔掉我氧氣管的他完美重合。

 

因為頭疼，也因為心寒，我身體不受控制地發出陣陣冷戰。

 

3

 

「媽媽，對……」

 

終究是養了幾年，孺慕之情還在。

 

眼看霍戀北腳步一動，就要邁步走向我。

 

陳燕急了，倏然衝著我跪了下來：

 

「裴總，是我見小少爺近來因課業受累，所以才想著偷偷帶他出去放松一下。

 

「您千萬不要生他的氣。

 

「要怪就怪我吧！」

 

霍戀北猛然回神，展開雙臂擋在她面前，攬下了所有錯誤：

 

「是我自己想要逃學的，不關燕姐姐的事。

 

「你不許傷害她！」

 

好一個「母慈子孝」的場面。

 

若換作從前，我早就痛徹心扉了。

 

可現在我剛剛接收完那些記憶。

 

不談真假。

 

被兒子親手S害的悲痛，得知換子真相的憤怒……那些情緒是實打實的。

 

以至於我現在隻想快點無意與他們糾纏，隻要快點去求證真相。

 

直接對保鏢下令：

 

「把少爺扔進小黑屋反省。」

 

此話一出，便有保鏢上前強硬地橫抱過霍戀北往樓上走。

 

霍戀北怕了，一邊喊燕姐姐救命，一邊惡狠狠地咬上保鏢的胳膊。

 

但對人高馬大的保鏢來說，他這點力度無疑是在撓痒痒。

 

陳燕看到霍戀北如此，心都快撕裂了，衝上去掰保鏢的手臂，怒吼：

 

「他是霍家長孫，你們不能這樣對他！」

 

他們一個哭，一個喊。

 

場面堪比白娘子和許仙被法海生生拆散時的「悲壯」。

 

我譏诮扯唇，冷漠離去。

 

4

 

縱然早有準備。

 

可當文字描寫具象化展現在我眼前時，我的心髒還是猶如被一隻大掌狠狠攥住。

 

疼得我險些喘不過氣來。

 

渾身髒兮兮的小男孩。

 

明明該是在學校讀書、家裡肆意的年紀，他卻在垃圾堆裡翻找食物。

 

察覺到我的視線，小男孩淡定轉身，漠然抬頭。

 

露出了一雙與我別無二致的桃花眼！

 

他問我：「你是誰？」

 

我道：「裴京瓷。」

 

「那個華國女首富、裴氏集團總裁。」

 

小男孩淡淡地「哦」了一聲，無悲無喜地說出了我的身份。

 

不知道他經歷了多少苦難，才能如此風輕雲淡。

 

一時之間，我心中情緒翻湧。

 

蹲下身，正視他漂亮的桃花眼，詢問：

 

「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裴姜珉。」

 

與劇情中我親生兒子的名字一模一樣！

 

瞬間，所有情緒都發酵成了悲傷和驚喜。

 

怕驚擾到小男孩。

 

我用了平生最大的克制力，才沒讓自己表露分毫，盡量用平穩的語調問：

 

「阿姨請你吃飯好不好？」

 

裴姜珉雖疑惑，但還是遲疑地點了點頭。

 

吃飯期間，他一直都很安靜。

 

我坐著一動不動，貪戀地看著他的面容。

 

直到他文雅地放下刀叉，擦拭嘴角的醬汁，禮貌道謝：

 

「謝謝阿姨的款待，有機會我會報答您的。」

 

小小年紀卻像個大人一樣。

 

我差點就要脫口而出「不是你報答，而是我該補償」了。

 

但在真相水落石出前，我不能衝動，隻淡然頷首。

 

目送他踩著黃昏的尾巴回家。

 

5

 

等他走後，我直奔裴氏集團旗下的私人醫院。

 

將兩份 DNA 檢測樣本交給了在這裡工作的閨蜜。

 

走了加急程序。

 

不到二十四小時，結果就出來了。

 

當她看到兩份檢查報告的結果時，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這……這……」

 

我「嗯」了一聲：「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語氣雖平淡，但我心底早已翻起了滔天巨浪。

 

本來我還抱有一絲僥幸，那些記憶都是我近來工作太累生出的臆想。

 

結果呢？

 

一切都是真的！

 

我的親生兒子真的在出生時就被人替換，在貧民窟受盡苦難。

 

冒牌貨卻被我如珠如寶地養大。

 

享盡榮華富貴整整七年！

 

閨蜜林允聽完我的講述也是怒不可遏，一拳捶在桌上，道：

 

「媽蛋！

 

「我們一定要為幹兒子討回公道。」

 

我點頭。

 

自是。

 

霍耘、陳燕和霍戀北。

 

這虛偽惡心的「一家三口」，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6

 

出了醫院，我便和林允直奔裴姜珉學校。

 

看到我們帶著大批保鏢出現，他眼底流露出淡淡的詫異。

 

要不是我倆穿著光鮮亮麗。

 

他都要懷疑是人販子來抓小孩了。

 

我們找了個咖啡廳，將 DNA 檢測報告放在裴姜珉面前，一五一十道出事情原委。

 

他全程冷靜聽完，最後問我：

 

「所以，你是來帶我回家的？」

 

語氣裡的不確定差點讓我的淚水再度奪眶而出。

 

我不住點頭，肯定回答：

 

「對，媽媽是來接你回家的。」

 

許是飄零多年，裴姜珉太渴望有個家了。

 

向來謹慎的他居然沒有拒絕，就這樣答應了。

 

我既驚喜又激動。

 

開車回家的路上，忍不住頻頻通過車內後視鏡看他。

 

又被裴姜珉發覺了。

 

他驀地抬頭，語氣極富有安全感道：

 

「媽媽，我一直在的。」

 

聽到這話，慌忙躲避的我淚意上湧，再難克制心底泛濫的情緒。

 

換了林允開車。

 

我坐到後座與裴姜珉培養感情。

 

許是血緣作祟。

 

我倆之間的隔閡很快被消除，多了幾分心照不宣的親近。

 

我想給他洗澡；想給他換上我買的新衣；想給他念睡前讀物；想摟著他睡覺……想一晚上就將缺失整整七年的時光統統補回來。

 

裴姜珉也感受到了我強烈到泛濫的母愛。

 

被我牽著手下車時，性格冷淡的他破天荒多了幾分羞赧。

 

我沒忍住捏了捏他軟乎乎的臉蛋，逗趣：

 

「整天板著個臉，像小老頭。」

 

說著，我趁他不注意，撓他胳肢窩。

 

裴姜珉隨我，怕痒。

 

他嚴肅的表情皲裂，身形靈活地往林允身後躲，告狀：「幹媽，媽媽欺負我！」

 

庭院裡充滿了我們的歡聲笑語。

 

氣氛正歡快時，一道咳嗽聲響起，打斷了我們的玩鬧。

 

7

 

我們同時回頭。

 

就見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對中年夫妻。

 

男人身形高大負手而立，不怒自威。

 

女人身材嬌小盈盈佇立，氣度雍容。

 

裴姜珉立即嚴肅起來，小身板挺得筆直，拘謹地望著中年夫妻。

 

見此，我不耐地「嘖」了一聲。

 

好不容易才讓裴姜珉有了點孩童的天真爛漫，一瞬間就被打回了原形。

 

思及此，我不由有些氣惱，瞪了一眼中年男人，抱怨：

 

「爸，你嚇著我寶貝兒子了。」

 

「诶嘿，你這孩子，怎麼和你爸我……哎喲，老婆……疼……疼……疼……疼……」

 

聞言，我爸濃眉一挑就要和我拿喬。

 

下瞬驟然被我媽擰住的軟肉，疼得面目猙獰。

 

比剛才威嚴的模樣更嚇人。

 

但好歹是打破了局促的場面。

 

我媽一把推開我爸，徑直走到裴姜珉面前，蹲下，柔聲細語道：

 

「姜珉，我是外婆。」

 

然後嫌棄地瞥了一眼自個兒還在上蹿下跳的丈夫，道：

 

「他是你外公。」

 

裴姜珉受寵若驚，回頭躊躇地望著我。

 

他獨自流浪了五年，可一夕之間居然有了媽媽、幹媽和外公外婆。

 

這放在以前是他不敢奢求的。

 

我讀懂了他眼中的猶豫，鼓勵他：

 

「去吧，他們是我最親的爸爸媽媽，也是愛你的外公外婆。」

 

聞言，裴姜珉終於鼓起勇氣走向我媽。

 

下瞬就被我媽一把抱起，稀罕地掂了掂：「哎喲喂，我的寶貝大孫子。」

 

8

 

此前，我爸媽一直對霍戀北冷冷淡淡。

 

我還疑惑是為什麼。

 

原來冥冥之中一切早有注定。

 

不是自己的親孫子，又怎麼喜歡得起來呢？

 

我爸回過神來，見我媽已經將外孫收入囊中，氣得胡子都在抖。

 

不顧一家之主的威嚴，去和我媽搶大孫子。

 

裴姜珉也在他們的你爭我搶中，感受到了沉甸甸的愛意，小臉上綻放出一絲不明顯的笑意。

 

看得出來，他很享受這一刻。

 

眼前這幕越是溫馨，我對害我母子分離的罪魁禍首越是痛恨！

 

如果沒有換子事件發生，裴姜珉將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他會在愛的澆灌中茁壯成長。

 

而非流浪。

 

為了活下去，甚至要和野狗搶食！

 

想到他這五年的悲慘經歷，一瞬間，自責、心痛和痛恨等多種情緒又鋪天蓋地地朝我襲來。

 

正當這時，霍耘的電話打了過來：

 

「裴京瓷，快滾來市二醫院，兒子發燒了！」

 

霍耘的聲音實在是太大，連我爸媽都聽見了。

 

他們都不滿霍耘對我惡劣的態度：

 

「霍耘遊手好闲不務正業，我們看在婚約是老一輩定下的份上全都忍了。」

 

「可他狸貓換太子不說，居然還敢對你頤指氣使！」

 

「霍家欺我裴家至此！豈能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