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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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皇帝老爹說,國庫空虛,為了能打敗大衍,必須重用商賈,換取大量錢財。”


 


這事情,沈在在倒是早有料到。


 


她風輕雲淡的“嗯”了一聲,安靜的靠在他的手臂上。


 


“其實沒什麼啦,皇帝不也沒讓我回去嘛。”


 


“這算是默認了我和李懷遠和離的事實了。”


 


司徒烽當即就急了。


 


“那可不行,隻是默認的話,我怎麼與你成親,總不能光看不吃吧?”


 


他的聲音很大,市井是不少人都看了過來,沈在在羞得直跺腳,小跑著躲開,“誰要和你成親了,什麼吃不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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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烽剛追了上去,沈在在便拿眼睛虎他,“實在不行,你就來當小妾,我答應讓你做大……”


 


“沈在在你再說一次!我這就把你就地正法了……”


 


司徒烽撅著嘴巴,哪裡有半分S人魔頭的樣子。


 


隻是他們沒留意到,李懷遠一直跟在身後,看著他們打情罵俏,他就像喝了毒藥一樣難受。


 


他無法想象,那麼好看的沈在在,被另一個男人壓著。


 


蹙眉低語求饒的樣子。


 


眼角的淚流下來,一旁的下人連忙為他遞上綢巾。


 


“大人,聽說司徒烽在寶清食舫定了晚上的桌,我們要不……”


 


“去。”


 


沒有任何猶豫,而且李懷遠有備而來。


 


“沈在在,我會讓你明白,我是真的愛你,我是真的變了。”


 


寶清食舫,李懷遠第一次進了後廚。


 


曾經沈在在就是在鍋碗瓢盆間,做出一道道美食。


 


可惜他沒有珍惜。


 


“沈在在體寒,應該吃些什麼?”


 


李懷遠洗淨雙手,細心的請教師傅,緊張的準備著。


 


“羊肉溫補,取半斤,以玫瑰鹽腌制。”


 


他對照著食譜,下意識的念出來,“山藥,當歸,桂圓,老姜……適量,加入黃酒熬煮。”


 


臉上閃過一絲慍色,他喚來大廚,“你寫適量,叫我如何取?”


 


大廚一愣,“李大人,這……向來沒有個準確的量,不同的人口味不一樣,隻能是慢慢試,試到合適啊!”


 


“大人,您這是給夫人準備的嗎?那夫人的口味,喜好如何?”


 


“體寒多久?喜歡多鹹?怕不怕羊膻味……”


 


連珠炮的提問,像一道道利箭,直穿心口。


 


“我不知道……”


 


李懷遠頹坐下去,“原來做一道被人誇獎的菜,這麼累。”


 


他想起來,自己從來沒有告訴過沈在在,喜歡什麼。


 


可以前,她每次端出來的菜,他都吃得一幹二淨,明明自己就很喜歡,卻從來沒給過沈在在好臉色。


 


“不知道在在做一道菜,試了幾次呢。”


 


手上的桂圓在失神間滑落,掉在地上,磕出幾道裂痕。


 


李懷遠重又提起精神。


 


一直忙活到快天黑,試了數十次,終於得到一盅滿意的菜品。


 


看著湯盅,他思慮片刻。


 


又讓人取來名貴的沉香,在食案上放上香籠。


 


嫋嫋沉香,緩緩升起,李懷遠點了點頭。


 


正要端出去,又讓人取來桑皮紙,一筆一劃寫下:沈氏有女,溫如在玉,以當歸引相思,借桂圓釀情意。沈香載玉盅,不及見卿展眉暖。


 


“如何,這湯盅,便叫沈香載玉盅……”


 


李懷遠這份心思,這份情意。


 


就連打下手的小廝都拍手稱好,“李大人,我要是沈小姐,一定感動得淚流滿面,當即便撲到你懷裡!”


 


聽著這話,他合上眼睛,腦海中浮起沈在在與他重歸於好的場景。


 


情到深處,他下意識的握緊拳頭。


 


“在在,再給我一次機會……”


 


隻可惜。


 


一直到天黑。


 


晚到的食客都酒足飯飽離開。


 


寶清食舫裡,依舊沒有等到沈在在。


 


那盅傾盡李懷遠心思的“沈香載玉盅”,都已經涼透了。


 


李懷遠聲音沙啞,“不是說,要來嗎?”


 


食舫老板驚出一身冷汗,“李大人,四皇子當時確實在我們這裡預定了位置啊……”


 


“幫我查查,她去哪裡了?”


 


片刻後,小廝慌慌張張進來,引著李懷遠出門。


 


拐過幾個路口,在一道小巷子裡,沈在在滿嘴香油,笑得一口貝齒咯吱咯吱響。


 


“他們吃什麼?”


 


李懷遠不解,這東西他從未見過。


 


小廝踮起腳張望,“大人,是炸油球。”


 


李懷遠臉色一變。


 


他想起來了,這東西沈在在以前經常掛在嘴邊,說是她小時候,母親常給她買的。


 


當時他知道,沈在在是向求他,陪她一起去吃。


 


可他嫌棄那種東西上不得臺面,將她呵斥了幾次後,沈在在便再也沒有提起了。


 


“原來,你不是不愛了,你隻是對我失望了……”


 


李懷遠喃喃自語,讓人也買了一份來。


 


炸得金黃酥脆的表面,入口便聽見“咔哧咔哧”的聲音。


 


雖然重油,可是滿嘴的香氣在口腔裡橫衝直撞,原來沈在在沒騙他,真的很好吃。


 


可李懷遠卻感受不到一絲開心。


 


心裡都是苦的。


 


他不甘心,將那盅重新加熱的“沈香載玉盅”端到沈在在眼前。


 


撲鼻的香味,沈在在看向李懷遠,心情復雜。


 


“在在,這是我熬煮了一天的,對體寒很好……”


 


“你試試可以嗎?”


 


李懷遠的聲音透著哀求,卑微到了塵埃裡。


 


他看見沈在在試探性的望著司徒烽,曾經隻屬於他的待遇,像一根卡在心裡的魚刺,不安分的扭動,刺得他心口隱隱作痛。


 


沈在在夾起一塊,慢慢的嚼著,好像在當比賽評委。


 


沒有半點愜意。


 


好一會,才緩緩開口,“肉太爛了,你重新熱過的吧。”


 


李懷遠點頭,又聽見沈在在的聲。


 


“涼了怎麼,再怎麼加熱,都回不到從前那般美味了。”


 


這句話,像一盆冰水,從他的頭頂澆下來,他怎麼會聽不出來,沈在在的言外之意。


 


“但還是,謝謝李大人的好意了。”


 


“剩下的,請李大人帶回,別浪……”


 


沈在在說到一半,忽然臉色一白,好像有一口氣喘不上來似的。


 


司徒烽眼底閃過一絲S意。


 


“你這湯裡下了什麼?”


 


見司徒烽就要拔劍,沈在在連忙抱住他,“我沒事,你別著急,抱著我……”


 


李懷遠也是緊張萬分,那湯他一直盯著。


 


不可能有人動手腳。


 


沈在在聲音有些無力,將食案上的香籠丟到一邊。


 


“李大人,讓你見笑了,我對沉香過敏。”


 


話音落下,沉沉的困意壓倒沈在在。


 


她埋在司徒烽懷裡,毫無意識。


 


“在在……”


 


李懷遠“噔噔噔”連退幾步,扶在牆上,難以置信。


 


司徒烽抱著沈在在,聲音冷漠,“這就是你的愛?”


 


……


 


整個洛陽的大夫都被“送”到蘭亭客棧。


 


李懷遠不是不想找。


 


而是根本找不到一個大夫,連宮裡的太醫都來了。


 


他站在客棧門口,提著藥箱的大夫排著隊等待進去脈診。


 


“四皇子,沈小姐這是癮疹,乃外風引動內伏邪所致。”


 


“但好在及時發現,隻要稍作休息,體內風邪自會褪去。”


 


那個名動天下的S人魔頭,雙手交叉在胸前。


 


手中的劍,約莫出鞘半寸,閃著寒光,“孤今晚就要她平平安安的醒來。”


 


“晚一刻,你們都去給她陪葬。”


 


這句話,比皇帝還霸道。


 


卻也沒人質疑,紛紛埋頭苦思,快到子時的時候。


 


幾位太醫聯合針灸,又匯集所有人的經驗,熬著一碗藥湯讓沈在在喝下。


 


她終於悠悠的醒來了。


 


李懷遠聽見動靜,便要進去,卻被把門的侍衛攔下。


 


“李大人,你什麼身份,也配進去,九流之末……”


 


他握緊拳頭,卻不敢出聲,隻好靜靜的站在門外。


 


“咦,我這次醒的這麼快?”,沈在在捏捏自己的臉,一臉的不可置信。


 


司徒烽目光寵溺,舍不得移開分毫。


 


直到沈在在蒼白的臉上鑽出一絲羞答答的紅色,迫不及待的把頭埋在他的懷裡。


 


“你剛剛說這次醒的快,是什麼意思?”


 


沈在在唇瓣微動,像一隻軟糯小貓,磨蹭著他的胸骨,“嗯,之前在李府,一般都要昏睡兩三天。”


 


司徒烽皺眉,聲音滿是心疼,“怎麼這般不小心?”


 


感受到胸口衣服被沾湿,他低下頭撞見滿臉委屈的沈在在。


 


“以前,他經常會失眠,我偶爾會在床頭點一些,這樣他睡得舒服……”


 


一股衝天的S意,平地而起。


 


“他,沒管過你?”


 


沈在在搖搖頭,“我有分寸的,每次除了昏睡沒有其他症狀, 所以他不知道。”


 


“當我是貪睡,那時候他還在尊公面前說過我,搞得我挺下不來臺的……”


 


隔著窗棂紙,這些話一字不落的傳到李懷遠的耳朵裡。


 


“啪!”


 


他清脆的摑了自己,一掌又一掌。


 


紅色的掌印很快腫了起來,甚至還能看見絲絲血紅。


 


沈在在聽見聲音,用餘光打量了一下。


 


“心疼他?”


 


司徒烽這話,像是打翻了醋壇子一眼,燻得沈在在捏著鼻子,一隻柔荑在空中輕輕的扇風。


 


隻是嘴角的笑意,都快壓不住了。


 


“幹什麼,堂堂四皇子是在吃醋嗎?”


 


被戳破小心思,司徒烽把臉扭過去,佯裝不在乎。


 


沈在在貼著他的後背,緊緊抱住,手指在他的胸口畫著圈圈。


 


“你這哪裡有一點S人魔頭的樣子,嘖嘖嘖……”


 


終於,司徒烽敗下陣來。


 


聲音沙啞,“你就是S我,那把最鋒利的劍。”


 


“所以你才是S人魔女……”


 


沈在在捂著嘴巴笑,像一對金鈴鐺,“鈴鈴鈴”的響。


 


“我不是在乎他,過去我真的很愛很愛他,可過去已經離現在的我,很遠很遠了……”


 


李懷遠失魂落魄的走了。


 


最後那句話,他已經不是心灰意冷了,而是感覺渾身的血液都被抽幹了。


 


……


 


翌日,風雲多變。


 


李懷遠坐在太師椅上,正堂懸掛“惜福惜時”匾額。


 


那是李家祖訓。


 


他終於明白什麼祖訓不是“厚德載物”之類,而是勸人“惜”。


 


“失去沈在在,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李懷遠的手指在杯沿上畫著圈。


 


許久,他還是放不下。


 


“大人,不好了……”


 


堂下一聲驚呼,伴著匆匆的腳步聲。


 


他皺了皺眉,“怎麼了?”


 


“夫人,夫人……”


 


李懷遠下意識的想到沈在在,當即站了起來,“在在怎麼了?”


 


下人愣了一下,搖頭,“是令容夫人,她不見了。”


 


“噢……”


 


李懷遠不耐煩的揮手,他如今已經沒有任何把柄在趙令容的手上,而且她又瞎了,李懷遠根本不擔心她能掀起什麼風浪來。


 


“去找找,她一個瞎子能跑多遠。”


 


“還,還有一件事……”


 


“剛剛丞相大人傳來消息,說是四皇子今早向皇帝請求賜婚了。”


 


李懷遠臉色刷的白了。


 


他本以為自己和沈在在並未和離,還有時間慢慢追回沈在在。


 


可若是賜婚,那他和沈在在的婚約,就成了一紙空文了。


 


而此時,禁城內。


 


司徒烽跪在地上,語氣不算客氣,“我要娶沈在在。”


 


“不然我把你這群臣子都S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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