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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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裡指名道姓地說我偷了聞嬌的項鏈,


 


聞嬌是聞家唯一的女兒,那條項鏈就是聞家送她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我點開圖片放大一看。


 


原來是這個。


 


陳麗是個藏不住事的人,糾結再三還是拉著我:


 


“那條項鏈,我們宿舍都見過在你櫃子裡……”


 


我笑著看她:“你也懷疑我?”


 


她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們當然相信你,隻是我們確實在你櫃子那見過那條項鏈,就是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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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其他幾人也都點點頭,


 


我剛想解釋,一股強大的力道突然朝我衝來。


 


等我反應過來時,聞嬌已經一巴掌扇我臉上,


 


她雙眼通紅:“還我項鏈!”


 


那巴掌震得我整個頭都有點麻木,臉都僵了,火辣辣的疼。


 


我眯起眼,眼神冰冷,直接甩了個巴掌過去。


 


“你他媽智障?東西丟了就賴我?找老子給你背鍋?”


 


6


 


我本來就不是個乖的。


 


之前是因為喜歡江深,才在他朋友面前伏低做小,


 


現在他們算哪根蔥?


 


江深心疼地把聞嬌抱在懷裡哄,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厭惡和憤怒:


 


“謝沅!我看錯你了!沒想到你偷了別人的東西不承認,還打人!”


 


我不知道他的憤怒哪來的,但現在要是夠得著我也想給他一巴掌,


 


“你腦子沒發育完整吧?跟個狗一樣在這亂叫。張口閉口就是我偷了項鏈,還發帖子汙蔑我。你有什麼證據是我偷的?”


 


江深愣了一秒,似乎沒想到我也會把他罵進去。


 


他眉頭緊鎖:“我見過你戴那個項鏈,那條項鏈是聞嬌父親送給她的,唯一一條。”


 


因為是早八,路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都不想錯過這個瓜,紛紛舉起手機拍了起來。


 


“行!要是我能證明那條項鏈是我的,聞嬌你就坐在這,讓我扇巴掌到過癮。還得再發個視頻,在所有人面前跟我道歉!”


 


聞嬌也眼神發狠,單手叉腰:“我答應!”


 


我飛快地掃了她眼,扭頭吩咐陳麗,


 


“你去把我櫃子裡那項鏈拿來。看看是誰的,我來告訴你們那條項鏈是誰的。如果你們信不過,也可以找一個你們信得過的人一起去拿。”


 


江深眼眸一轉,讓一個學妹跟著去了。


 


我自嘲一笑,他真是一點都不信任我。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我感受到江深的視線一直落在我身上,看得我渾身不舒服。


 


“你為什麼突然把我刪了?”


 


江深也平靜下來了,聲音很沉,帶著點傲慢。


 


我斜視了他眼:“嫌你惡心啊。不是覺得我像狗纏著你嗎?現在你在我面前比狗的排泄物還不如。”


 


他臉色一變:“你聽到了?”


 


但隨之又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希望你有骨氣,別再求著我理你。”


 


聞嬌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牽著江深的手跟我炫耀,


 


“他現在跟我在一起了,希望你之後別再纏著我男朋友。”


 


她還想說什麼,視線一下落到我身後:“爸?你怎麼來了?”


 


我沒有回頭。


 


一道中年男子的聲音響起,


 


“嬌嬌,你怎麼在這,還沒去上課啊。”


 


嘈雜聲音中,還有幾道校領導諂笑的話語。


 


聞嬌像是找到了靠山,


 


眼睛一下子就湿漉漉的,向我身後跑去:


 


“爸爸!有人欺負我,偷我項鏈還不承認。那條項鏈都是你送給我的成人禮。”


 


她拉著中年男人走到我面前,指著我:“就是她!”


 


我抬頭和那中年男人對視了一眼,不由得蜷了蜷手指。


 


“叔叔,我是聞嬌的男朋友。也是您投資的那個項目的負責人。”


 


江深突然擋在了我面前,


 


“她叫謝沅,是我從小長大的鄰居,一直都是寄宿在她舅舅家,沒人管教,您大人有大量也別跟她計較,等她還了項鏈,我再帶她來向嬌嬌賠罪。”


 


我一愣,沒想到江深還會為我說話。


 


果然聞嬌也聽出了話中的意思:“江深,你怎麼還幫她說話!”


 


江深臉色也不是很好,轉頭對我低聲道:


 


“這是聞嬌父親,給學校投了好多錢。要是他知道你偷了他女兒項鏈,肯定不會放過你。你快跟他道個歉,我還能保得住你。”


 


我一挑眉:“要是我真偷了項鏈,就憑你還想保我?”


 


他以為我還在懷疑他,神情有些焦急:


 


“再怎麼樣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妹妹,好不容易讀到了大學,我怎麼可能看著你被退學!你趕緊道歉吧!”


 


看他的樣子倒也有幾分真心,


 


可是那又有什麼用呢?


 


“沅沅!項鏈拿來了。”


 


此時陳麗也小跑過來了,


 


我打開檢查了下,確認了沒問題。


 


聞嬌一把搶過,大聲嚷嚷著:


 


“這就是我的那條!你都敢當著眾人的面拿出來了,還說不是小偷!”


 


我嘴角含著一抹淡淡的笑,看向那個中年男人,


 


“是啊,我都拿出來了。那我為什麼不能證明這是我的項鏈呢?你說是吧,聞先生。”


 


說完,我就著聞嬌的手反轉到項鏈的底面,正好刻了個“沅”。


 


7


 


“這是怎麼回事?下面為什麼還刻字了?”


 


我那名義上的父親聞遐終於不再作壁上觀了,


 


他拿過項鏈遞給了我,縱容的笑意一閃而過:


 


“介紹一下,這是你姐姐,謝沅,我另一個女兒。這項鏈是給你倆的十八歲成年禮,底部都刻了你們的名字,這條項鏈就是沅沅的。”


 


在場的人除了我,都震驚了。


 


“怎麼可能?!”


 


聞嬌臉色慘白,一瞬不瞬地盯著我,


 


“她怎麼可能是我姐姐?!爸爸你不是隻有我一個女兒嗎?!”


 


連江深都微微張著嘴,不敢相信,


 


“她不是無父無母被寄養在她舅舅家嗎?怎麼成了聞氏千金了?”


 


聞遐也不過多解釋,隻是抱歉似的笑了笑:


 


“她也不是無父無母,是我沒盡到教養的責任……”


 


“行了,該說正事了。”


 


我不耐煩地打斷了他,


 


“聞嬌,說好的隻要我能證明這條項鏈是我的,你就坐在這,讓我扇巴掌到過癮,還得當著大家的面跟我道歉!沒忘吧。”


 


聞嬌此刻還沉溺在不可能中。


 


見聞遐似乎還想說什麼,我臉色一沉:


 


“怎麼?你幫著那個女人趕走我媽,現在又要故技重施?”


 


聞遐本就是窮小子出身。


 


是我媽把所有積蓄都投給了他,陪著他創業,一起吃苦。


 


但現實永遠不缺戲劇性,那些出軌的情節也發生了在聞遐身上。


 


他看不上我媽黃臉婆的模樣,愛上了一個富家小姐,就此拋棄了還懷著孕的我媽。


 


但是月份大了,我媽最後不得已還是生下了我,患上了抑鬱症,帶著我顛沛流離。


 


從我記事起,家裡就是灰色的,


 


灰蒙蒙的窗簾不讓打開,


 


我媽的表情也是淡淡的憂傷。


 


後面我媽S後,舅舅收養了我,


 


雖然不太愛我,但也沒少我三餐。


 


我媽之前教我:“要是你爸之後找上你給你補償,那便是媽媽留給你在世上唯一的念想。”


 


所以聞遐找上我時,提出要給我補償,


 


我欣然答應。


 


我媽陪著他吃苦才讓他有了現在的金錢和地位,這本就是我應得的。


 


聞嬌雖然哭著讓她爸幫她,但最後還是被我掐著脖子道了歉並上傳了視頻,


 


有些人勸我別那麼斤斤計較,


 


我直接一人給一巴掌:“等我一刀捅S了你們,你們也能不斤斤計較嗎?”


 


這些人不說話了。


 


回到宿舍,聞遐給我的那張卡又打了二十萬,很難籤下的退組申請也很容易就給我了。


 


“別讓聞嬌來煩我了。”


 


“好。原本就打算送她去留學的。”


 


聞嬌消失得沒有一點預告。


 


當我去歸還科研組的一些東西時,碰上那幾個憑著聞嬌進來混日子的人也來收拾自己的東西回去,


 


他們紛紛低頭,不敢看我。


 


但我向來睚眦必報:“有人再給我解釋一下什麼叫哗眾取寵嗎?”


 


他們的頭低得更下了。


 


回去後,不知是發現了我的利用價值還是別的,


 


江深來找我的頻率都比之前勤了。


 


不過——


 


所有期盼落空後是很累的,


 


我要徹底把他從我的世界割裂出去了。


 


周末,


 


我一個人戴著口罩七繞八繞進了一家醫院。


 


“為什麼病情又加重了?”


 


醫生姓沈,是個符合我一切想象的溫柔媽媽,


 


我的所有情況都是她一手交接的。


 


她很溫柔,但我卻聽出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我無所謂地笑了笑:


 


“識人不清。”


 


我撸起袖子,手臂上數不清的傷疤又浮於眼前。


 


仔細看,還增了一條新的。


 


8


 


我媽抑鬱症發作時不止會自殘,還會想S我,


 


是真的想置我於S地的那種。


 


小時候我反抗不過,隻能任由她拿著刀在我手臂上割著,


 


由她慢慢放幹我的血。


 


還是鄰居阿姨發現不對把我救了下來,


 


但她隻能救我一次,還有九十九次要靠我自己熬。


 


等到後面反抗得過了,又喜歡自己割了。


 


我笑得真情實意:“我現在沒想自S,就是覺得生活挺沒意思的。”


 


爹不疼,娘不愛,在舅舅家也不敢多吃一口飯,


 


找到了一個類似可以保護我的人,他又把我當哈巴狗。


 


美女醫生嘆了口氣,開始詢問我的近況,


 


聽完我的講述後,她眉頭皺的更緊了,


 


沉思了許久最後得出結論:


 


“你明明不喜歡他啊,為什麼要自虐呢?”


 


我的心一咯噔,仿佛有一顆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面,起了陣陣漣漪。


 


我試探著開口:“應該是喜歡的吧。不然怎麼聽到他說喜歡別人,還說我是條狗,我這幾天都睡不著呢?”


 


她掀起我的袖子,直直地看著我,


 


“不,他應該算是你活在世上的精神寄託。是不是你媽媽走後,你從人身上再一次感受到溫暖時,就是他。”


 


嘶……她說的也沒錯。


 


舅舅把我接回家中那天,喝了點酒,把我落在屋外了。


 


我喊了聲舅媽,屋內的燈就熄了。


 


我抱著我媽的骨灰盒站在門外,


 


黑夜星星點燈,拉得我影子很長。


 


我不知道能去哪。


 


房子被舅舅賣了,東西也都搬空了。


 


那時我還挺羨慕我媽,能有個木盒子躺著。


 


不像我,站在別人家門前都覺得燙腳。


 


所以當江深和他爸媽從外邊玩了回來,


 


邀請我去他家坐會時,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跟著他,


 


太孤獨了,我真的好想見見人。


 


想想也可笑。


 


可能江深一家也隻是出於禮貌,但我卻記了這麼多年,當成了一個執念。


 


“但你也是人,你把他當了十幾年的寄託,他承載的量也有限,一旦他承載不住你的寄託,對你依舊沒有任何反饋,你也會累。情緒就會瘋狂反撲,讓你又開始自殘。”


 


“那我現在應該做什麼呢?”


 


沈醫生抱了抱我,目光憐憫:


 


“尋找一個新的、你永遠不會失去的寄託,讓你不再厭世。”


 


我有些似懂非懂。


 


我以為我對江深的感情是喜歡,是愛慕,


 


但她卻告訴我這隻是一種情緒轉移,是一種保護自己的方式。


 


是這樣的嗎?


 


剛好一個陌生電話打來,


 


我點了接聽,


 


又是江深那苦情的聲音:“沅沅……”


 


“打錯了,我是剛S完人的勞改犯。”


 


真是晦氣。


 


原來執念放下之後,會覺得江深是那麼討人厭。


 


9


 


醫院比較偏,回去的路上,


 


路過一處破舊的屋子,


 


裡面犬吠聲不止,我探了個頭過去,


 


對上了一雙雙黑不溜秋的眼睛,


 


“汪汪汪!”


 


院子門很破,我輕輕一推就能進去,


 


它們見著我,也不會怕生,


 


一隻接一隻地往我身上撲。


 


尾巴搖的要飛起了,亮晶晶的眼睛盯著你,


 


我眼睛彎了彎,還是沒忍住上手摸摸它們。


 


好喜歡。


 


“這些都是收留的流浪狗,很乖的,不會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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