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陳亦川讓我等，我就乖乖等在機場。

 

等到東方既明，玉檻漾晨曦。

 

我給陳亦川打了無數電話，都是無人接通的狀態。

 

自從父母出事我就愛胡思亂想。

 

我害怕，我不知道陳亦川是不是路上出了什麼意外。

 

等我冒雨匆忙趕回老宅的時候，陳亦川正摟著谷臻，周圍的朋友起哄著讓他們親一個。

 

我的現身宛如在這喧囂的場中傾下一桶熾熱的水。

 

四周人聲喧囂，我如此狼狽使得這場宴會的氣氛愈發熱烈。

 

Advertisement

谷臻的朋友呂碧池裝似不經意的從我身邊走過去，紅酒倒在了我的身上。

 

“呀，這是哪來的乞丐？”

 

她像是才發現我那版，朝著人群中那對相擁的“璧人”說

 

“陳哥，沒看見你的好妹妹，真是不好意思啊。”

 

我從來不是個好脾氣，任人宰割的性格，我的出現

 

就如同澆在這場聚會中的沸水。

 

炙熱非常，但能將靠近我的人灼的體無完膚。

 

我揪起呂碧池的頭發，把她一路拖行到大廳中央

 

那裡他們擺了一個香檳塔。

 

找準角度把呂碧池一腳踹了進去。

 

陳亦川見事情鬧大了才上前來勸架

 

“陳亦川有意思嗎？”

 

後來陳亦川低三下四幾個月，跟我百般保證那天的事情絕不是他的意思。

 

連沒來接我都找好了說辭，說是突然傷了手然後，

 

忙忘了。

 

我好像相信了他這番說辭，又好像沒有相信。

 

那是陳亦川最後一次哄我。

 

不過不重要了。

 

我相信人的劣根性始終存在

 

為了當初悸動，年少的我願意給陳亦川兩次機會。

 

無關情愛，

 

以後就再不相欠了。

 

14

 

現在我想起來當初犯得傻，能惡心的把隔夜飯吐出來。

 

陳亦川隻要一想，那段往事便如潮水般湧現。

 

他的臉色頓時慘白了起來。

 

“你看陳亦川，失去了你知道後悔了。你現在自己想起來都羞愧難當，你要我怎麼原諒你？”

 

這個時候陳亦川還是想為自己找說辭，面上還浮現了些許委屈

 

“可華昭你每次都報復回去了，你不是不在乎別人說什麼嗎？”

 

“我如果不喜歡你，他們不尊重你。就不會讓你打了這多次不還手。”

 

跟傻逼說話真的很累，他們是不想還手嗎？

 

是不敢。

 

一群酒囊飯袋的蠹蟲，捆一塊上都不夠看的。

 

“陳亦川你是真的腦子有病，昭昭如果不強硬一點不知道要被你們這群雜碎欺負成什麼樣子，你還有臉說這是玩笑！”

 

姜茶一直站在我的身後，見我情緒有些不對勁搶在前面替我開口。

 

她知道我一直在吃藥

 

知道我也隻是看上去不在乎。

 

“可就算是這樣，昭昭在你和你那群狐朋狗友面前都不知道受了多少氣。”

 

“叔叔阿姨這麼好的人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敗類。”

 

姜茶的話不知道觸碰到了他那個不對的神經

 

青天白日的突然犯起狂犬病來。

 

沈峻嶸不知道在一邊站了多久。

 

他是個醫生在陳亦川掏出刀前，先我一步把刀踹遠了。

 

人他也想踹，卻怕我還對陳亦川舊情難忘。

 

15

 

陳亦川看見沈峻嶸

 

為自己的齷齪行為找到了很合理的借口

 

“衛華昭，你說我和谷臻糾纏不清。可你還不是跟別的男人搞在一起。”

 

“姜茶你又是什麼好東西，懷了季延的孩子人家寧肯出家都不肯娶你。”

 

陳亦川想居高臨下的鄙視一番沈峻嶸，奈何身高不給力，看起來就滑稽得很。

 

我伸手把姜茶推進去，用眼神暗示她。

 

懷孕了就好好去休息。

 

我看著姜茶安穩走到臥房才松了口氣，轉身和沈峻嶸對視對上的瞬間，同時讀懂了對方眼中的意思。

 

我曾在醫院看到過季延，當時並沒有放在心上。

 

現在陳亦川說起來我才想起這件事，事後特地問了沈峻嶸。

 

得到的回答是季延肝癌晚期。

 

陳亦川看不懂我們之間眼神的糾葛，想上來拉住我的手，被沈峻嶸揮手擋開了

 

“華昭，我不嫌棄你。你和我回去，我們結婚好不好？”

 

我往前走了幾步，真的不明白當初那樣光風霽月一個人

 

怎麼就爛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陳亦川冷靜下來的話我們換個地方聊聊，茶茶是孕婦需要安靜。”

 

“去我家吧。”

 

我沒反駁算是默認。

 

16

 

沈峻嶸倒了杯茶放在我面前，就去了書房。

 

我看著瓷盞裡徐徐飄起的茶葉

 

是我喜歡的君山銀針。

 

他在這些細微之處總能做到周詳備至。

 

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打算把話攤開說就怕在給陳亦川什麼錯覺

 

“陳亦川，我不聰明算是現在才想明白。”

 

“我最開始沒有打算把喜歡你這件事挑明。”

 

追憶起曾經的荒唐歲月，如今也能用很平靜的語氣轉述

 

就像是說了個別人的故事

 

“是你先對我動了心思不敢承認，一邊吊著我給我希望；一邊放話出去是我勾引你。”

 

陳亦川面色慘白，我看見他張口想反駁我話，可那核桃仁大小的腦子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知道我想明白了什麼了嗎？你縱容你那群狐朋狗友對我肆意打壓侮辱，你在說些似是而非的話引著我去往那邊想。”

 

我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陳亦川

 

“你總說你擔心我脾氣執拗，交不到朋友。其實你是擔心我會脫離你的掌控。”

 

“從我來了美國開始，你對我就再也沒有過好臉色。”

 

“不是的華昭，不是這樣的。我隻是想讓你對我服個軟。”

 

陳亦川有些語無倫次，他迫切想解釋這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意。

 

華昭是他養到大的小姑娘

 

他是真心喜歡華昭，他的眼裡隻有華昭，為什麼華昭不能多體諒他一點？

 

我看著陳亦川，笑的諷刺

 

“可憑什麼？憑什麼要對一個處處打壓我的人服軟？”

 

“陳亦川你總有那麼多不如意，那麼多不滿。”

 

“叔叔阿姨雖然在外各自有了家庭，可對你是真的好。”

 

“叔叔為了保證你的繼承權結了扎，阿姨為了救你這輩子都不會有第二個孩子。可你對他們總是滿懷怨懟。”

 

17

 

我的逆鱗是父母，陳亦川的逆鱗也是父母。

 

他渴望親情，卻不肯拉下自己的面子，每每聽到旁人說叔叔阿姨對他如何好。

 

陳亦川都會暴跳如雷。

 

可他現在隻是坐在原地，那雙眼睛透透著不同於平時對世事的淡漠。

 

他沒說話眼睛卻紅了，開口時聲音都在發顫

 

“可華昭，從沒有人教過我。”

 

陳亦川抓住我的手，就像抓住溺水時的浮木

 

“我求你，你教教我好不好？”

 

我沒有抽手出來，拍了拍他的頭

 

“陳亦川都過去了。”

 

“不能因為你很可憐，所以對我造成的傷害就不存在了。你可憐不是成為你傷害我的理由”

 

“陳亦川你放過我，我也放過你。”

 

我和谷臻也好，和陳亦川也罷。

 

那些恩恩怨怨都過去了，我不會回頭也不想再回頭。

 

陳亦川站起身來在我面前掉了淚，

 

他的聲音很輕

 

他說好。

 

我有些茫然不知心中酸楚的由來。

 

待清醒回神之際，冰冷的淚水已重重砸在我的手背上。

 

陳亦川伸手替我擦了眼淚

 

“衛華昭，你真是天生克星。”

 

他的聲音很冷，面色卻溫柔。

 

我氣得渾身發抖，揚起手給了陳亦川一巴掌。

 

伴隨“啪”的一聲，他的臉被我打偏了過去，嘴角緩緩滲出一絲血跡。

 

“滾！滾出去！”

 

18

 

沈峻嶸下來的時候隻有我坐在客廳

 

我偏頭不想讓他看見如今狼狽的模樣。

 

他一直很懂分寸，見我抗拒也沒有硬要上前。

 

把胸前的方巾遞在我手裡。

 

“沈峻嶸，我好累啊。”

 

我抬頭看著沈峻嶸，不用想都知道現在的樣子難看的要命。

 

把頭埋在他的腰間，緊緊環住他

 

“昭昭，我帶你去睡覺好不好？”

 

他聲線清潤，語速不急不緩，帶了絲誘哄

 

我揪著沈峻嶸胸前的衣服

 

“不叫衛小姐了嗎？”

 

他頗為正義的搖了搖頭

 

“叫昭昭好聽，不生分。”

 

半夜我覺得有些冷，起身發現這不是熟悉的地方。

 

意識回籠，想起之前的一幕

 

耳尖有點熱，躁得慌。

 

出去的時候見到沈峻嶸從外面進來，他手裡拿著一瓶藥。

 

很熟悉

 

是我常吃的鹽酸度洛西汀腸溶片。

 

我仿佛置身於寒風之中，刺骨的冷意穿透我的身體。

 

沈峻嶸站在下面看見我隱匿在陰影之中，三兩步衝上來把我攬進懷裡。

 

他說

 

“不是你的錯。”

 

一滴淚珠毫無徵兆的落了下來，和沈峻嶸滾燙的體溫混在一起。

 

如吹開冰封的河面，吹醒沉睡的草木，吹來天邊百鳥的啼鳴。

 

至此以後

 

我見青山多嫵媚。

 

19

 

沈峻嶸抱著我在沙發上坐下，

 

“要再去睡會兒嗎？”

 

我搖搖頭

 

“茶茶一個人在家裡我不放心。”

 

“那我抱你回去。”

 

我有些不想他走，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挽留，沈峻嶸看出我的未盡之語。

 

替我掖好被角

 

落了一吻在我的額頭。

 

“睡吧，我一直在。”

 

晨光熹微照了進來

 

茶茶坐在床邊見我醒來對我擠眉弄眼的

 

“昭昭寶貝，老實交代哪裡拐來的男人。他昨晚守了你一夜，早上還做了早餐。”

 

她見我目光在尋人，頗有些吃醋拿腔拿調的

 

“去學校啦，走得時候還給了我一張孕婦該注意的一百條小事項。心好細哦，我們昭昭寶貝有福了。”

 

我看著茶茶還沒有隆起的小腹，抱了抱她沒有問出口。

 

無論茶茶做什麼決定，我會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茶茶也回抱住了我

 

她的呼吸有些弱。

 

20

 

七月二十一那天

 

沈峻嶸捧著一大束牡丹花向我表白，他說一段美好的感情，就應該有一個相對正式的開始。

 

“沈醫生，要接吻嗎？”

 

我們在人聲鼎沸下相吻。

 

跟他一起回家的時候總感覺有人在盯著我，回頭卻什麼也沒發現。

 

沈峻嶸看見了陳亦川，當著他的面與我十指緊扣。

 

吃完飯陪沈峻嶸躺在沙發上看他的解剖書，還沒半小時我就困的發蒙。

 

窗外，天際漸染暮靄，萬物被沉沉暮色所圍。

 

我感覺到沈峻嶸我抱起，下意識在他富有彈性的胸前蹭了一下。

 

沾了床才清醒過來

 

他的臥室不知道什麼時候換的布局，天花板被一大片透亮的鏡子取代。

 

沈峻嶸說好看，最初我還不懂。

 

等後面被他烙餅似的翻來覆去。

 

我才明白了沈峻嶸那句好看是什麼意思。

 

這個狗男人！

 

21

 

跟沈峻嶸在一起之後

 

開始他還能裝出一副純良的樣子，後面本性逐漸暴露。

 

想著法兒的要貼貼，要親親抱抱。

 

我最近課業繁忙，難免顧不上沈峻嶸。

 

他倒是面上大度讓我專心學業。

 

做飯的時候一顆好好的蛋被他戳的稀巴爛。

 

見我偷笑，轉頭就把我親的喘不上來氣。

 

年輕體熱難免有些躁動。

 

沈峻嶸的手從我衣擺下探了進去，有些涼，他見我瑟縮一下

 

喘著粗氣想退出去，被我按下了。我湊近緊貼著沈峻嶸，對著他咬耳朵

 

“我幫你啊，沈醫生。不用強忍哦”

 

沈峻嶸狠狠咬了我一口，就把我趕了出來。

 

讓我別在廚房打擾他

 

真是始料未及。

 

我出來吹了會兒風見著陽臺上那個藥瓶才發現

 

好像很久沒有吃過藥了。

 

沈峻嶸好像很能忍，每次都能在緊要關頭剎住車。

 

我有些懷疑沈峻嶸的能力，他不會不行吧，還上了某些搜索軟件一探究竟。

 

忙著忙著也忘記了這件事情。

 

周四那天沈峻嶸來接我，正好碰見一個同院的師兄向我表白。

 

沈峻嶸在我面前一直是醋罐子，那天安靜讓我有些發毛，看他臉色又挺正常。

 

我就沒放在心上。

 

直到夜幕降臨，我和往常一樣拿了睡衣去洗澡。

 

沒看見沈峻嶸眼裡閃過一絲幽光。

 

燈突然熄了，又很快亮了起來。

 

沈峻嶸站在我的身後，我難得有些羞澀，伸手推了他一下

 

“幹嘛呀，出去出去。”

 

他沒說話慢條斯理的一件一件脫下自己的衣服

 

“讓我的昭昭寶貝驗證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大樹掛辣椒，驗證一下我憋了這麼久還能不能行。”

 

“沈峻嶸你怎麼偷看我搜索記錄！”

 

他強迫我睜開眼

 

“昭昭寶貝，還滿意你看到的嗎？”

 

我羞得說不出來話，沈峻嶸卻不管這麼多

 

“我讓寶寶更滿意好不好？”

 

薄暮初曉，一夜未休。

 

……

 

22

 

博士畢業那年

 

沈峻嶸和我求了婚。

 

撕破臉後我在沒關注過陳亦川

 

婚禮那天突然收到了陳亦川的消息

 

很簡單的八個字

 

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為著叔叔阿姨多年照顧，我還是回了他的消息。

 

禮貌疏離的兩個字，謝謝。

 

還沒兩天茶茶就告訴我陳亦川S了。

 

說是酗酒開車衝下賽場護欄當場就沒了氣息。

 

我說不清楚是什麼想法，到底相識多年。

 

“寶寶，你嘗嘗這個蝦。”

 

沈峻嶸把臉湊在我面前說是讓我嘗蝦。

 

他就留了小半口在外面，我如果咬上去

 

晚飯就能改成夜宵。

 

如果不咬上去的話，會得到一顆紅眼睛的芝麻湯圓。

 

我是個心軟的人，當然是如他所願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