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他臉上的戾氣還沒褪去，看向我時，臉色依舊很差：

 

「說到亂來，那還是沒有大小姐厲害。」

 

「自己差點連命都沒了，還有空擔心我的手？」

 

說著，他朝我逼近一步，冷冷地開口：

 

「寧願陷入危險也要逃走，你就這麼討厭我？」

 

13

 

謝沉妄的動作雖然強硬，卻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眼眶也是通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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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一顫。

 

謝沉妄已經被我傷害過那麼多次了，如果再來一次，他可能就真要碎了。

 

於是連忙否認道：

 

「沒有沒有，我不討厭你！」

 

可謝沉妄這次像是真被傷到了，並沒有輕易相信：

 

「你這張嘴太會說謊了。」

 

「上一次也是先甜言蜜語地哄我，然後人間蒸發，我已經分不清哪句真哪句假了。」

 

說著，他轉身離開了。

 

「要真這麼討厭我，就走吧。」

 

我心裡頓時一沉。

 

謝沉妄……居然讓我走？

 

難道他真的已經對我失望了？

 

正在我看著他的背影不知所措時，彈幕又出現了。

 

它們發出了尖銳爆鳴：

 

「啊啊啊女配快去哄一下吧，這哥其實心都碎了，隻是嘴硬而已！你要是真走了，他轉頭就能跳了！」

 

我：！

 

這怎麼行！

 

我連忙衝了上去，加大了甜言蜜語的力度：

 

「這次是真的，真沒有騙你！」

 

「我之前隻是沒有認清自己的心意而已！」

 

確實是真的。

 

隻是我在感情上實在是太木頭了。

 

重逢後，每一次見到謝沉妄時的心跳加速，都以為那是因為恐懼。

 

可直到剛剛，瀕S前滿腦子都是謝沉妄時。

 

我這才驚覺。

 

其實是因為喜歡。

 

早在五年前的朝夕相處裡，我就喜歡上謝沉妄了。

 

認清自己的心意後，我就不會輕易放手了。

 

於是，見謝沉妄依舊不理我，我就拉著他的袖口撒嬌道：

 

「謝少爺，謝少爺？理理我嘛……」

 

「還是你不喜歡這個稱呼呀？」

 

「那我換一個，阿妄，沉妄，寶寶，寶貝，親愛的，老公？」

 

謝沉妄依舊繃著臉沒理我。

 

但耳尖卻紅得快滴血了。

 

彈幕又炸了：

 

「我嘞個S裝哥，耳朵都紅成這樣了還裝呢？心裡暗爽得不行吧？」

 

「小狗：朕就這樣輕易原諒了宋貴妃，會不會嬌縱了她？不行不行我要晚點原諒，不然顯得我太掉價了！」

 

「男主都被釣成翹嘴了，女配加油啊！相信隻要再哄兩句，他就會又乖乖回來給你當狗了。」

 

見狀，我信心大增，連忙乘勝追擊道：

 

「老公老公，你剛剛是怎麼找到我的呀，多虧你來得及時，不然我就危險了！」

 

謝沉妄瞥了我一眼。

 

在看到我滿臉崇拜的星星眼後，又立刻收回了目光。

 

然後別扭地開了口：

 

「沒怎麼。」

 

「我家裡裝滿了攝像頭，想找到你很容易。」

 

我看了看周圍茂密的叢林，一時沒反應過來：

 

「啊？那出了你家之後呢？」

 

「你沒出我家，」他淡淡解釋道，「這一片都是我家的別墅區，你隻是從主宅跑到了後花園而已，還在攝像頭範圍裡。」

 

我：……

 

所以感情我跑了半天，自以為摸到了謝家的大門，但其實隻是後花園的小門？

 

知道謝家有錢、住宅大。

 

但這也大得太誇張了吧？！

 

見我愣在原地，謝沉妄輕嘆一口氣，終於不再沉默：

 

「所以你為什麼要逃？」

 

「你不討厭我，但卻總是從我身邊逃走，為什麼？」

 

這下輪到我沉默了。

 

其實是因為害怕來著。

 

畢竟按照彈幕說的，我一直以為謝沉妄將來會S了我，我能不怕嗎？

 

但這個理由肯定不能直接說。

 

於是我小心翼翼地換了個說法：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你能先回答我兩個問題嗎？」

 

見他點了頭，我繼續問道：

 

「當初我拋棄你離開的時候，你不恨我嗎？」

 

謝沉妄一愣：「恨？」

 

「你那時忽然人間蒸發，我除了擔心瘋了，哪裡還會有別的情緒？」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記憶，語氣低了下去：

 

「我那時找你都快找瘋了。」

 

「一開始是把京城翻了個遍，但怎麼都找不到。」

 

「沒辦法，我隻好回到了謝家，開始拼命往上爬，就為了能動用更大的資源去找你。」

 

「但沒想到好不容易得到了你的消息……」

 

他幽幽地看了我一眼：

 

「聽見的卻是你正在國外，和一堆男人相親。」

 

我：……

 

莫名心虛起來了呢。

 

我尬笑兩聲：「都說了那不是相親，是迫不得已的聯姻啊哈哈哈，沒有感情的，我當然隻喜歡你！」

 

眼見醋壇子快翻了，我連忙拋出了第二個問題：

 

「接下來的問題是，我之前欺負過你，你不想報復回來嗎？」

 

謝沉妄又愣住了：「欺負？」

 

「就是我從前強迫你做的那些事。」

 

「我沒被強迫啊？」

 

兩人同時沉默了。

 

隨後，他率先反應了過來，氣笑了：

 

「怎麼，我當時看起來很不情願嗎？很像是被強迫的樣子嗎？」

 

他一貫冷靜的語氣第一次出現了裂縫：

 

「我那時天天誘惑你，又是故意不關門換衣服，又是天天噴你喜歡的香水，就差恨不得自薦枕席了，你居然覺得我是被強迫的？！」

 

我的眼睛越聽睜得越大。

 

什麼！

 

那居然是故意的嗎？

 

虧我當時還真以為是自己心思不正，邪念太多！

 

發現自己拋媚眼給瞎子後，謝沉妄臉色更差了。

 

我連忙拉著他走進了房間，鎖上了門：

 

「好了好了，兩個問題你都回答了，那也該我回答你的問題了。」

 

我安撫地在他嘴上啄了一下：

 

「其實我當初逃走，是因為我就是個不解風情的木頭，沒看懂你的那些暗示。」

 

「所以我看你天天對我不冷不熱的，還以為你對我沒意思，是我單方面欺負你呢。」

 

「我害怕你會找我復仇，才逃走的。」

 

謝沉妄的眼神瞬間變得復雜，很明顯沒想到是這種原因。

 

「所以，」我抬頭看著他認真道：「以後我們就像今天這樣，有什麼直接表達就好了。」

 

「不要彎彎繞繞的，很容易生出誤會。」

 

「我喜歡你。」

 

「那你呢？我還沒聽過你的表白呢，可以直接地對我說一次嗎？」

 

謝沉妄的眼睛慢慢紅了。

 

他摟住我的腰，緊緊抱住了我。

 

心髒砰砰響動著，明明還什麼都沒說，卻已經震耳欲聾。

 

似乎有一滴淚落在了我的肩上。

 

隨後，低啞卻堅定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愛你。」

 

14

 

曾經因為一個不開竅，一個不開口，兩個人白白錯過了許多年。

 

所以誤會都說開了後，我現在就開始打直球了。

 

謝沉妄之前受過的傷。

 

我都想用熱烈的愛加倍補回來。

 

於是這天，我直接把謝沉妄帶到了我爸媽面前，大大方方道：

 

「爸，媽，這是我男朋友。」

 

二人的杯子齊齊摔在了地上。

 

爸爸臉色變來變去，好不精彩：

 

「人老了還真是容易出現幻覺，我咋看他那麼像女兒當初的家教呢？」

 

媽媽搖了搖頭，翻開了報紙：

 

「不不不，老宋你看，明明更像是京城謝家那個大少爺……」

 

我：……

 

「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其實這兩人都是他。」

 

簡單介紹了謝沉妄後，我爸面如土色：

 

「女兒啊，知道你一向懂事，想用聯姻來緩解家裡的壓力。」

 

「但其實，一直針對咱家的夏家垮臺後，我們家條件就好起來了。」

 

「所以你其實沒必要為了聯姻，去委屈求全討好這種級別的少爺。」

 

「雖然他長得好，個子高，家世好，年紀輕，家裡有錢，但但但……」

 

我爸憋紅了臉。

 

把誇人的詞都用光了，也硬是沒想出一個缺點來。

 

我媽一把推開了像是在安利的爸爸，替他說道：

 

「但還是要找自己喜歡的人啊！」

 

我點點頭：

 

「我知道的。」

 

「不過，這就是我喜歡的人呀。」

 

說著，我直接拽著謝沉妄，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謝沉妄的耳尖又紅了。

 

他輕咳一聲，然後在目瞪口呆的爸媽面前拿出了禮物：

 

「爸，媽,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你們不要嫌棄。」

 

一箱名貴紅酒, 一盒限量護膚品，一把名牌車鑰匙……

 

兩人的態度光速改變了：

 

「哈哈哈, 我前面說什麼來著，我就說這小伙子眼熟, 有眼緣, 以後肯定是要成為一家人的！」

 

「好吧, 那看在女兒喜歡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同意了……」

 

我：……

 

說勉為其難的時候，先把嘴角壓一壓會更有說服力。

 

……

 

收服爸媽後, 謝沉妄當天就別別扭扭地問我什麼時候能結婚。

 

我說還得再等等。

 

謝沉妄當時愣住了，沒說話。

 

可當晚, 卻折騰了我整整一宿。

 

能看出是不高興了。

 

其實我知道，謝沉妄曾經被我丟下過, 心裡一直很沒有安全感。

 

他一直都很希望和我結婚，來確定自己的名分。

 

一想到這點，我的心就軟了。

 

決定還是要主動哄哄他。

 

於是，我打開手機, 給還在不開心的謝沉妄發了條消息：

 

「寶寶，吃飯沒？」

 

「什麼事？」

 

「倒著讀。」

 

沒過二十分鍾, 謝沉妄就面無表情地端著餐盤走進來了。

 

裡面裝滿了我愛吃的菜。

 

但在他轉身要走時, 我忽然拉住了他, 笑眯眯道：

 

「你走什麼？」

 

「你可是我最喜歡的菜, 你走了我吃什麼？」

 

非常土味的情話。

 

但我清楚, 謝沉妄就愛聽我說直白的情話, 哪怕是土味情話也會暗爽。

 

果然，他目光幽暗了下來，俯身把我困在了他的懷抱中：

 

「你想怎麼吃？」

 

「等等等等！」

 

眼見氛圍迅速升溫, 我眼疾手快地伸進了謝沉妄胸前的口袋：

 

「在吃之前, 還有件正事要做。」

 

我一掏，摸出了那張熟悉的B養合同。

 

然後心裡微微一動。

 

沒想到，謝沉妄還真的隨身保管著這張合同。

 

就因為在我消失的五年裡，這是我留給他的唯一的紀念。

 

所以他就真的靠著這樣一張單薄的紙, 度過了千千萬萬個難熬的夜晚。

 

不過——

 

「這個可以作廢了。」

 

謝沉妄皺了皺眉, 下意識攥住了我的手：

 

「……想。」

 

「（「」我晃了晃另一張嶄新的紙，笑著遞到了他面前：

 

「換成這個吧。」

 

紙上, 是五個清晰的大字。

 

結婚申請書。

 

謝沉妄的呼吸停滯了。

 

怔了很久，他才輕聲開口道：

 

「……所以你之前說等等再結婚，是為了先拿這張申請書？」

 

我點了點頭。

 

他伸出手, 有些顫抖地抱住了我。

 

動作很輕, 像是怕抱得太重, 會驚醒這場美夢一樣。

 

於是，我直接用力地回抱了過去。

 

「之前那個合同快到期了，所以現在想換一個時效更長的合同。」

 

「隻不過, 這次的時效是一輩子。」

 

「一旦籤了, 就不能反悔。那你還願意嗎？」

 

謝沉妄抬頭看向我。

 

他的眼裡滿是繾綣愛意，亮得仿佛有銀河在其中閃爍。

 

但仔細一看，那不是銀河, 而是我的倒影。

 

他緩緩張開嘴。

 

說出了和從前籤下合同時一模一樣的話：

 

「我願意。」

 

「那大小姐，從此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