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上一世，他同我青梅竹馬，父母卻以舍不得我出嫁為由不同意我們的婚事，我那時愚孝，不願意違逆父母的意思，將他送給我的定情信物都還了回去。

本以為他明白後會S心另娶，可他始終是一個人，身邊不曾出現半點女子的蹤跡。

他在我父母和阿姐相繼離世後，也曾多次尋我想要重歸於好，但我又接手了幾個孩子，不想再拖累他，便再次狠心拒絕。

沒多久，他父母也去世了，他接管林家，還過繼了堂兄的兒子，直到我S前，他都沒有再娶妻。

我S後，在府邸裡還飄蕩了一陣子，才知道，兩個月前，他來找我，卻被顧知秋和顧知節冷嘲熱諷了一番，還誣陷他是圖謀我顧家的產業。

我當時生了病，對府邸已經失去了掌控力，對此並不知情，他見我不出面，以為我也是這麼想的，傷心之下，他回到府邸許久未出，直到我病逝的消息傳來，他才悔恨不已，很快就鬱鬱而終。

而這一切，都是顧知秋姐弟倆合謀做的好事，就是怕林青陽會把我帶走，畢竟這些年我經營下來，除了父母留下來的鋪子擴大幾倍規模外，我自己手裡也掌握了許多產業，足夠他們富貴揮霍一生了。

這些早就被他們看做是囊中之物，絕不可能留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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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雙眼盈淚，忍不住撲到他懷裡，默默哭泣了起來。

他手足無措，隻能抱著我不斷低聲哄著，

「阿顏，怎麼了，是擔心你姐姐嗎？」

我搖搖頭，「不是，我是後悔，後悔沒有答應你的求婚。」

他聞言喜笑顏開，抱著我的身體都有些顫抖。

「真的嘛，阿顏，你願意嫁給我了，我還以為，你顧忌幾個孩子，不會再接受我了呢。」

我緊緊地回抱住他，珍惜這再相見的時刻。

但卻被討厭的家伙打斷：

「小娘，大庭廣眾之下，你怎麼能做這麼傷風敗俗的事情呢？」

我抬頭一看，卻是顧知秋插著腰，滿臉不贊同地看著我。

上一世，她就是三個孩子裡最強勢的那個，動不動就反駁我，甚至是試圖操控命令我。

我皺起眉頭，對著她就開始指責：

「傷風敗俗？我和你林叔叔是娃娃親，早就該在一起的，要不是為了替你們操持家業，我何必耽誤到現在，倒是你，也是個十幾歲的大姑娘了，整天書不看，賬目不做，隻知道偷偷摸摸跟著人，傳出去，你還怎麼嫁人，我們顧家的臉還要不要了？」

顧知秋吃了一驚，以往我顧忌她年歲是三個孩子裡最大的，想給她多些臉面，說話一向是輕聲細語，犯了錯也隻是講道理不會罵她的。

我卻罵得還不夠過癮：

「別叫我小娘，那是做小妾才喊得玩意兒，你們老老實實地給我叫姨媽，小娘這個稱呼，以後還不知道落到誰身上呢，」我想起上輩子阿姐連個妾都不算，充其量是個外室的身份，意有所指地說了一句。

「……尤其是你，你娘還病著呢，居然還有闲心往外跑，還不回去伺候你娘喝藥捏背！」

顧知秋有些委屈，「家裡不是有婆子嗎，為什麼要我做這些？」

她早就被阿姐洗腦，也早知道自己父親的尊貴身份，以侯府大小姐自居，壓根不把我放在眼裡。

可我再也不會慣著她了。

「為什麼，就因為你是大姐，你娘當年招的贅婿，但你那早S的爹不中用，害得你娘病成這樣，害得我這些年都沒法嫁人，現在隻是讓你伺候伺候你娘，你都不樂意，要是我也像你一樣憊懶，你早就出去要飯吃了！」

她被我罵得眼淚漣漣，氣得擦著眼淚轉身跑走了。

5

我和青陽你儂我儂了半天，他再三要求我們盡快成親，彌補這些年錯過的歲月。

我又何嘗不想呢。

但想起上輩子的慘S，我又不甘地搖搖頭，

「我們當然要成親，但不是現在，我得把我姐夫找出來，讓他好好負起責任。」

「你知道他在哪兒嗎？」

「我知道，但我需要你的幫助。」

林青陽輕輕拍著我的後背：

「好，你隻管開口，我一定辦到。」

和林青陽解開心結後，我開始著手報仇的事情。

姐夫陸賀是未來的永寧侯，但他現在畢竟還不是，他父母如今還活著，也有其他的庶子兄弟，更何況，他的妻子寧晚舟是翁主之女，宗室出身，性情也頗為跋扈，膝下也已經有了一兒一女。

上輩子我S後，從顧知秋咬牙切齒的憤懑中得知，阿姐和我爹娘早在陸賀失蹤第二天就從侯府來人那裡得知了他的身份，但阿姐也聽說這位高門發妻的厲害，攔住了爹娘並不敢上門去找。

但還是被寧晚舟聽到了點風聲，沒多久，我姐便【染上風寒】，病重不起了。

她和陸賀都懷疑是寧晚舟這位主母下的手，但都不敢聲張，阿姐也因此放棄了求陸賀帶幾個孩子回府的念頭，唯恐他們被人所害，最終他們二人盯上了我。

幾個孩子長大後，對自己的親爹十分信任，但對我這個養育他們長大的小姨卻厭惡至極，更別提那位主母了，我S後沒多久，寧晚舟就也跟著去了，S因同樣是染上了風寒。

上一世，直到寧晚舟S，陸賀才敢把三個孩子接到府裡去，改顧為賀姓，任由他們在家中作威作福，生生逼走了原配的一雙兒女，自己霸佔了整個侯府。

不過嘛，我現在很期待，如果把這件事暴露出去，讓三個孩子提前進入永寧侯府，他們會怎麼樣呢？

翁主之女可沒有我上輩子好欺負。

回到府中，我整理了上輩子的線索，叫人提前去做了準備。

隻是吃晚飯的時候，幾個外甥又開始作妖了。

最小的外甥顧知南已經六歲了，性情卻很霸道，見桌上都是些清湯寡水的菜色就把筷子一甩。

「怎麼都是素菜，我不吃了！」

我冷笑：

「還當自己是大少爺嗎，給你們娘治病已經花光了賬面上的錢，以後一家子都得省衣縮食，葷腥是想都別想吃了！」

這不是假話，阿姐自從病後，人參，靈芝，各種珍貴的藥材如流水一樣送進去，花銷大得是個人都能看見，當初我是為了盡一份自己的心力，眼下倒是正好堵住這些人的嘴。

顧知秋和顧知節哪裡吃過這樣的苦，幾個外甥的臉色都難看起來。

我往嘴裡扒了一大口米飯，含含糊糊地勸他們吃點。

「快吃啊，吃完還得去幹活，家裡的鋪子抵押給了王府，佣人我也都辭退了，以後我們得自立更生，我找了新鋪子做女賬房，給你們也都找了活幹。」

「你們娘不能沒人守著，以後換知節你去伺候你娘，你們兩個男孩力氣不夠，就去給人當書童吧，又能跟著讀書又能賺錢，去學堂的錢都能省下來了。」

我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青菜豆腐，一邊對他們的未來指指點點，言談舉止間，顯然是家裡已經敗落，再也沒有錦衣玉食的意思。

等我教訓完一通，幾個外甥已經面如菜色。

我滿意地點點頭，這下，看你們還敢不敢賴上我。

6

遵循著前世的記憶，我很快就找到侯府的人，打聽到他們最近侯府老太太要辦生日宴。

我趁機報了官，表示阿姐病重，日子所剩無幾，幾個孩子沒人依靠，想讓姐夫出面帶回幾個孩子。

應天府前些日子才出了一樁拋棄妻女的案子，鬧得沸沸揚揚，此事一出，他們倒也重視。

我沒有明說陸賀的身份，隻聽說他現在在侯府做事。

查清我所說屬實後，應天府的府丞便派出幾個捕快跟著我，要去捉陸賀來堂。

府丞信誓旦旦。

「本大人定為你阿姐做主，金陵雖大，卻容不得這等拋棄糟糠，負心薄幸之人！」

我也毫不拖延，當即帶人去了侯府。

通報一聲後，侯府的下人卻反手關上大門。

我和捕快面面相覷，隨即，我輕輕咳嗽，清了清嗓。

下一刻，我掏出懷裡藏著的鑼，一邊用力地敲，一邊放聲尖叫，嚎啕大哭！

「爹啊，娘啊，你們在天之靈看看啊，陸賀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攀上了侯府就不認我姐和幾個外甥了，叫他們孤苦伶仃，連個依靠也沒有了啊！！！」

我的哭聲一轉三折，配上激烈的鑼鼓聲，簡直跟一出好戲似的。

臺下林青陽早就安排好的人也都配合著吵嚷起來，百姓最愛熱鬧，就算畏懼侯府威嚴，見有人領頭，自然也都紛紛跟著過來，很快便將侯府門口圍成裡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的架勢。

「放肆，侯府是什麼地方，你把這裡當集市嘛，還不快快散去，否則休怪侯府無情！」

外面陣仗鬧得大，很快便有個衣著精美的丫鬟走出來揮斥人群，普通百姓確實不敢和侯門對上，眼看人群真要散開，我深吸一口氣，跳起來指著丫鬟鼻子破口大罵。

「侯府和你有什麼關系，要一個丫頭片子出來說話，我要找的人叫陸賀，他和我姐是結發夫妻，可他做了陳世美，拋棄了我阿姐和三個孩子，我要他出來和我對質！」

我氣勢極強，身後又有捕快撐腰，丫鬟臉色也有些不好。

「你找他做什麼，對質了又能怎麼樣？」

我面色堅決，聲音洪亮，對著圍觀的群眾掃視了一圈，舉起自己的三根手指，

「我不做什麼，隻要問他三個問題，問完我就走，絕不纏著他不放！」

這樣陳世美的好戲，百姓幾年也難得見一次，當下人群便重新聚攏，還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問我：

「姑娘，哪三個問題啊？」

我看了一眼此人，明顯是林青陽安排的，倒是機靈，我微微一笑，一根根掰下手指。

「第一問，當初他被人打傷，昏迷在地，是不是我阿姐菩薩心腸，救了他的性命；」

「第二問，當初他身無分文，失憶落魄。連自己的姓名也不知，是不是我爹娘收留了他，還為他和我阿姐辦了婚事；」

「第三問，當初他誤信他人，將我顧家家財在酒桌上全部輸光，之後又拋下妻兒，十幾年不聞音訊，害得我阿姐積勞成疾，如今一病不起；」

「幾個孩子從小沒了父親，孤苦伶仃，我也被耽誤至今，不得出嫁，這是不是他負我阿姐在先，裝聾作啞在後？」

三個問題接連問出，臺階下瞬間炸開喧哗之聲。

「好涼薄的男人，又是救命恩人又是結發妻子，如今都要病S了也不聞不問，真是狠心！」

「虎毒尚且不識子，妻子不認也就罷了，孩子居然也不管，侯府也算是積善之家，怎麼會收留這樣拋妻棄子的男人！」

眼看輿論沸然，府內的宴會都被驚動，有不少賓客的僕人都過來詢問情況。

丫鬟也有些應付不住了，她匆匆離開，說是去找人，我卻分明看到她離去的時候，給家丁使了個顏色。

那家丁拔腿就跑，方向分明是顧家。

想搬救兵，我勾起唇角。

上一世，我姐迷戀陸賀那具皮囊，被一頓花言巧語哄得情願自己S了也不連累他，倒是把我這個妹妹當牛做馬的使喚，陸賀自然記她的好，也肯在我S後照顧幾個孩子。

這一次，我到要看看，揭開陸賀那張皮，露出那冷酷無情的樣子，她這個賢妻良母受不受得了，陸賀對她和幾個孩子，又能剩下幾分感情？

很快，在我耐心地對群眾一次次講述著陸賀【陳世美】的事跡時，終於再次有人出來了。

這次卻是寧晚舟。

她氣質高貴，開口卻極為刻薄，直接說我是汙蔑，要家丁將我扭送應天府。

但我身後的捕快，還有青陽派來的人都盯著她，哪裡動得了手？

我也不惱，從袖子裡抽出兩封信件，遞到她手上。

她一臉不耐煩地打開，但掃了一眼，臉色便立即變了。

我笑了笑，不枉費我派顧知秋這個笨丫頭去伺候她娘，她壓根不會幹這些照顧人的事，沒多久，我阿姐就被折騰地求我給她再找個丫頭。

我當著她的面買下了一個我提前安排的丫頭，送到她身邊。

阿姐疑心深重，從不許我和身邊的人靠近她的梳妝櫃。

但如今她身邊的丫頭都被發賣，隻能信任這個剛剛入府的丫鬟。

那丫頭花了許多功夫，才找到被阿姐藏起來的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