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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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怨,”程婉蘊雙手摟住他脖子,抬起臉來,“除了天氣熱有些食欲不振之外……主要是想您想的。”


  職場準則之一:馬屁一定要拍得響亮。


  她原本便是一雙大大的杏眼,如今瘦了些,眼眸更圓了,像含著一汪清泉,這樣定定地看著,就更讓人心動。


  胤礽胸腔鼓噪,低頭吻在她額頭,慢慢吻到鼻尖,最後才落在唇上。


  “我也想你。”他把人緊緊扣在懷裡,聲音有點嘶啞,“日日都想。”


  他在沒瞧見她的這段日子裡,有很多次都夢見了她。


  他才意識到自己是想她了。


  夏日的窗紙薄,何保忠頓在外頭一個勁拿袖子擦汗,聽見裡頭忽然“咚”的一聲,不知什麼被撞倒了,窗子上的人影也跟著倒了下去,程格格身邊的兩個傻宮女一下慌了手腳,抬步就想進去看看。


  “哎呦,”何保忠趕緊把人攔了,把人推出幾步,“都走,都走,別挨著。”


  隨即,裡頭又是一聲模糊的輕呼,何保忠也不敢站在門口聽壁腳了,連忙拎著幾個宮女太監到茶房裡喝了碗涼茶,吃了幾片西瓜,剔著牙扯闲篇地坐了兩刻鍾,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才又回來門口侯著。


  裡頭,程婉蘊正懶洋洋地趴在太子身上,把玩著他的手指。


  胤礽低頭看她,她眼角還彌漫著水汽,臉上的潮紅也沒散去,想依譁起方才她坐在他身上不住顫抖的樣子,他才後知後覺紅了臉。


  庭院裡靜謐無聲,唯有不知何處傳來的幾聲蟬鳴高低起伏,微風吹來外頭楓樹葉子的落影照在榻上,將榻上的二人披上細碎點光,這樣的安靜氣氛,仿佛鳥雀落在窗棂上的振翅聲都清晰可聞,胤礽不由有些困倦,扯過早已被蹬成一團的絲被,摟住懷中已經打瞌睡的人,自己也慢慢合上眼。


  等睡醒,已是炎日西墜,暮色漸沉。


  程婉蘊醒得比太子還早,她是真真切切地被餓醒的。


  太子一來,她也安定了,就太子抱著她什麼也沒做便越跳越急的心跳以及忍不住大白天就激動地和她滾來滾去的樣子,她覺著不用再多擔心了,至少這種身體本能的反應,比很多言語都更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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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婉蘊想著想著就抬起頭親了親太子的嘴角。


  胤礽算是被她舔醒的。


  “怎麼真像個小狗似得?”他一個翻身把人壓住,眼睛含笑:“阿婉還不足麼?”


  程婉蘊哼了一聲:“那麼長時間不來了,一次兩次的也抵不了債呢。”


  胤礽聽她這麼說,不由挑了挑眉頭,低下身子又慢慢廝磨著來了一回,不過是過個嘴癮的程婉蘊最後腳都抖了,喘著氣求饒:“二爺……我錯了……二爺……饒了我吧……”


  等何保忠聽到要水的聲音,他腿都站麻了。


  兩個人好好梳洗一番,天真黑透了,程婉蘊也真的餓得前胸貼後背。


  本來嫌熱不愛吃飯的毛病算是徹底被治愈了,如今就算來頭牛她估計能夠吃下去。於是她要了絲瓜湯、西葫蘆蒸蛋、脆藕涼拌圓木耳,主食就要五色炒米飯,太子再添了一份清蒸鱸魚,三寶聽完便飛奔而去。


  上了膳,太子接連吃了半條魚兩碗飯,程婉蘊也吃下一大碗湯泡飯,頗覺滿足。


  其實早已到了安寢的時候,但下半晌睡了那麼久,兩人一時都睡不著,程婉蘊從床頭小櫃子裡抽出個編了一半的扇墜穗子,一邊繼續編一邊和太子談天。


  胤礽也覺著闲得慌,便讓何保忠回去拿書過來,等了沒一會兒,何保忠袖子裡卷了一封厚厚的信回來了,跪在床榻下頭輕聲回稟:


  “爺,漠北來信了。”


第27章 燒烤


  寄信的日子是六月十五,正是索額圖與明珠一行抵達尼布楚的日子。


  與夢中一般,鄂使戈洛文一行還未趕到。


  不同的是,到達尼布楚的當日,明珠便領著索爾圖幾人喬裝打扮成商賈潛入尼布楚城內,與邊民攀談。


  世居尼布楚與雅克薩附近的居民大多為沙皇統治下的布裡亞特和溫科特族人,但由於葛尓丹入侵喀爾喀,導致喀爾喀部大量南遷,如今尼布楚城內外流亡的蒙古人也有七八百人了。


  索額圖帶著張誠去勘察尼布楚城外的地形,明珠便信步在城中闲逛。


  城中房屋大多低矮破爛,百姓無不面黃肌瘦、衣衫褴褸,偶爾可見呼嘯而過的馬車駛入圓形穹頂、猶如尖聳高塔般的紅磚壘砌建築中,那些建築都被高達八米的院牆包圍在內,守衛嚴密。


  明珠以為是哪位貴族王公的莊園,徐日升卻翻譯道:“那是修道院與教會。”


  明珠望著那些高大的鍾樓,若有所思:“徐日升,沙鄂是個怎樣的國家?”


  “如今沙鄂的國王名為彼得一世,他們都是虔誠的東正教徒,修道院和教會佔有國家大部分的土地、領地和農奴,還有修道院衙門……”


  明珠奇道:“還有衙門?”


  徐日升點點頭:“親愛的明相,在沙鄂,王公、大貴族、修道院及教會擁有大量世襲的領地,他們對領地裡的平民有著絕對的所有權,對領地內的農民可以進行判決、鞭挞和拷問,猶如牛羊一般隨意處置……這些領民也絕不可以離開領主的土地,不論逃亡時間多久,他們都將被追捕,連同他們的家庭。”


  明珠聽到前頭還不覺有什麼,這不就是八旗包衣或者奴才麼?但後頭徐日升所描述的生活讓他都覺得這沙皇也太狠了些。


  普通的百姓不僅要擔負著繁重的貢稅和各種無償勞役,領主還有權幹涉他們的財產、婚姻,就連領主的債務也需要他們來償還,百姓的人弋身財產全系在領主一人身上。


  這又不同於大清的包衣奴才,這些都是正經的平民百姓吧?


  “沙鄂的老百姓……都不會起義麼?”那邊老百姓的脾氣也太好了些?若是他們中原大地的老百姓,早已去他娘的鋤頭一扔,糾集鄉民揭竿而起了,便如三百年前推翻元朝統治的前明開國皇帝朱元璋一般。


  “會的,但都被鎮壓了。”徐日升便給明珠講述了幾次規模較大的農奴暴亂,明珠一邊聽一邊望著不遠處正領著骨瘦如柴的孩子沿街乞討的婦人,而那位婦人身邊,一隊兵馬正急匆匆地拖著一連串奴隸往西而去,黃沙滾滾,後面還跟著數百輛辎重。


  這是在抓壯丁?明珠立即讓徐日升去打探消息,不一會兒徐日升來回,的確是領主接到了沙皇的徵召,將帶領麾下騎士與奴隸前往西邊參戰。


  辎重帶那麼多,隻能說明……戰場很遠,遙遠之地發生戰爭,卻偏遠得連尼布楚的領主都被徵召……明珠輕輕抖開折扇搖了搖,思忖著,或許這才是沙皇不得已向我大清求和的真正原因?他們一定在西邊與其他國家發生了大戰,不能再與大清為敵!


  沙鄂西線陷入戰爭,那他若是讓尼布楚的邊民和流亡的蒙古人知道清廷已陳兵對岸,能夠幫助他們脫離沙皇的殘暴統治,這些受盡折磨與苦難的百姓會如何呢?


  一旦尼布楚發生叛亂,鄂使還有心思與大清討價還價麼?


  我大清開何價錢,他們都得接著。


  哪怕已入夏,尼布楚依舊涼爽,清風徐來,吹動了明珠漿洗得筆挺幹淨的青衫。他勾起嘴角,抬手敲了敲仍在滔滔不絕的徐日升:“走吧,回去了。”


  此子一落,攻防易手矣!


  胤礽看到信寫到這兒不由大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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