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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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五年他遭受的折磨,算起來和她有莫大關系。


  可她昨天,她昨天對沈寒御說了什麼。


  她竟然說,讓他去看心理科。


  她簡直是在往沈寒御心上戳刀子。


  “你等我會兒。”桑淺淺顫聲說出這句話,轉身狂奔上樓。


  片刻後,她抱著包下來,“郭總,麻煩你,送我去找沈寒御。”


  郭木楊呆了呆,“......”


  所以,他那些話還真是湊效了?


  兩人飛快趕到沈寒御家中時,郭木楊敲門,過了許久,也沒人應。


  “他該是,頭疼又犯了。”所以,才聽不到門鈴聲。


  郭木楊嘆著氣,撥通了沈寒御的手機號,響了好半晌,才被接通。


  那頭,沈寒御的聲音異樣沙啞,明顯克制著什麼,“怎麼了?”


  “我在你家門口,有事找你。”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是公司的事,很急。”


  郭木楊說,“咱們在海外的項目推進,遇到點麻煩,我這邊難以決定,必須得問問你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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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頭沉默了片刻,“等著。”


  約莫十分鍾後,門終於開了。


  看清門外站著的人,沈寒御立刻猜到原委,目光冷寒,“郭木楊,你這麼喜歡多管闲事?”


  “跟他沒關系,是我要來。”


  桑淺淺適時出聲,“沈總說得對,既然治療已經開始,就不該半途而廢。”


  郭木楊立刻道:“桑小姐要給你治療的話,那公司的事,我明天再找你也來得及。”


  他已然達到目的,十分滿意地飛快閃人了。


  桑淺淺默默繞過沈寒御,走進屋裡,回頭,卻發現沈寒御仍站著沒動。


  “沈總還站著做什麼?快過來吧,時間已經不早了。”


  她的聲音,可以說得上溫柔,全然沒有昨夜的惱意與冷意。


  沈寒御深呼吸,“郭木楊去找過你?他跟你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我們就是在樓下恰巧碰到。”


  桑淺淺一本正經瞎說,“昨天是我氣糊塗了,說要停止治療,確實任性了些。”


  剛才來的路上,郭木楊可是千叮萬囑,叫她務必別告訴沈寒御他跟她說過那些話。


  桑淺淺當然不會出賣郭木楊。


  沈寒御怎可能會信,淡淡道:“不管他跟你說了什麼,你隻聽聽就好。他為了讓你跟我治病,說什麼都不免要誇大其詞。你......”


  他身形微微晃了一下,伸手扶住牆壁,定了定心神,這才緩聲道:“你走吧,出了昨晚那種事,你也的確不適合再為我治療。”


  桑淺淺的目光落在他額角被冷汗湿透的短發上,無聲嘆氣。


  郭木楊說得沒錯,他的確是頭疼又發作了。


  她走過去,扶住沈寒御,放柔了聲音:“是不是很疼?”


  女孩的手觸碰到他身體的瞬間,沈寒御僵了僵,嘶啞道:“桑淺淺,我的話,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桑淺淺說,“你忍得很辛苦吧?那就別耽擱時間了,沈總。”


  沈寒御盯著她,眼神晦暗不明,“桑淺淺,你最好想清楚,你現在在做什麼。”


  他已然給過她離開的機會。


  若她留下,若他再一次被觸怒,他會做出什麼,他自己也無法控制。


  “我想得很清楚了,作為醫生,無論如何都不能丟下病人不管。”


  桑淺淺正色道,“不過,我有兩個小要求,希望沈總能答應我。”


  沈寒御看了她好幾秒,到底還是開口:“什麼要求?”


  “下次沈總能不能——”


  桑淺淺嘆氣,“能不能有點耐心,先聽我把話說完,不要發那麼大脾氣。”


  沈寒御眯眸,他不認為,昨晚桑淺淺有什麼好說的。


  她有男朋友,是事實,和容毅走得近,也是事實。


  “我知道你和容家關系匪淺,你擔心我對容毅有別樣心思,帶壞了他,我也能理解。”


  桑淺淺認真解釋,“但我對他,真的半點興趣也沒有,容毅在我眼裡,就是個小孩,比聞旭還要小的小孩。”


  沈寒御俊臉仍是面無表情,可眼底的微涼冷意,卻已不自知地緩和。


  桑淺淺輕聲說,“我不是那般沒底線的人,別說我對容毅沒興趣,就算真有興趣,情況也不是你想的那樣,因為,我根本就沒有男朋友。”


  沈寒御心髒重重一跳,不敢置信道,“可謝時安明明說,你已經和他在一起......”


  桑淺淺默了片刻,“是在一起過。不過很快又分手了。”


  她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第二天就被分手,莫名感覺挺丟人的。


  沈寒御閉了閉眼:“昨天你為何不解釋?”


  “我本來是要解釋,可你那麼生氣,也沒給我解釋的機會。至於後來,”


  桑淺淺想起昨夜那幕,耳根微紅,甚是不自在:“後來我是真的很生氣,你把我想得那麼不堪,我氣得不想再跟你說什麼。”


  而且和謝時安分手,畢竟是她的私事,還不是多光彩的私事。


  當時她想著,以後不再為沈寒御治療,也就沒什麼交集,解釋不解釋的,也無所謂了。


  


第80章 想為他做點什麼


沈寒御漆黑的眸一瞬不瞬地落在女孩身上,眸中似有暗火灼灼閃爍。


  好似一片昏慘慘的黑暗裡,突然落進來一束光,讓原本身處這黑暗裡,不抱任何希望的人,突然,就有了熱切的渴望。


  對上他的目光,桑淺淺微微不安,“我的要求,你答應嗎?”


  “我答應。”


  沈寒御語速很快地說,“我答應你,以後會有耐心,一定聽你把話說完。”


  桑淺淺心裡松了口氣,“我還有第二個條件,你也答應嗎?”


  “答應。”沈寒御直接點頭,毫不猶豫。


  從聽到她說和謝時安已經分手開始,沈寒御的心跳如擂鼓,已然要躍出胸腔。


  不管她有什麼條件,他都不會拒絕,他都答應。


  桑淺淺露出個笑容:“那就好。以後針灸完,沈總就踏實休息,再也別強迫自己醒來,送我回去了,這樣對病情康復不好。”


  沈寒御:“......”


  他好像,答應得過分草率了一點。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


  桑淺淺的銀針依次扎下時,沈寒御頭痛欲裂的感覺終於稍稍減輕了些。


  意識漸漸沉在昏暗裡,盡管極不情願,可他還是不能自已地闔上了眼眸。


  桑淺淺的目光落在沈寒御的臉上,心緒說不出的復雜。


  如今想來,郭木楊說得沒錯。


  當初他手裡的證據遲遲不曾交給警方或媒體,是真心對桑家留了情面的。


  隻是那時她對噩夢過分驚懼,以至於先入為主,對沈寒御存了偏見。


  噩夢裡最慘烈的結局,並沒有發生。


  可沈寒御,卻生生被噩夢與病痛,折磨了五年。


  若說以前,是沈寒御對她的死有愧,可現在,她竟對沈寒御生出些許愧意。


  桑淺淺輕輕退出房間時,客廳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燈與天上的星辰交相輝映,別有一種繁華又清冷的靜謐。


  她莫名想起那天容顏說的,說她大半夜起來喝水,看到沈寒御一個人在夜色裡,站在窗前怔然出神。


  那樣的夜晚,對於沈寒御來說,或許隻是再平常不過的,被噩夢糾纏難以入睡的夜晚吧。


  突然就很想,為沈寒御做點什麼。


  真心覺得當初騙了他好幾年,挺對不住他的。


  桑淺淺猶豫片刻,還是去了廚房。


  拉開冰箱門,倒是愣了愣,怎麼冰箱裡,好些......西柚。


  想起她第一次來沈寒御這裡,他給她端了杯鮮榨的西柚汁來,難不成,他也愛喝這個麼。


  桑淺淺想要找牛奶,冰箱裡沒有,她想了想,下單點了個外賣。


  這會兒是晚上,外賣送過來的速度,倒是很快。


  她在廚房忙碌的時候。


  臥室裡的沈寒御,微微睜開眼。


  四周靜寂黑暗,一如他曾獨自度過的無數夜晚。


  沒有他想要見的女孩,連同她所說的那些話,也似乎隻是他頭痛之際,不切實際的幻夢。


  所以桑淺淺,真的來過嗎?


  “沈總醒了麼?”


  門就在這時,被推開,一道輕柔的聲音響起。


  沈寒御心神微震,回頭時,就看見了桑淺淺。


  女孩端著杯熱牛奶,站在門口,客廳裡的光線照著她,她整個人好似鍍了一層柔光,那雙秋水般清澈的眸正溫和注視著他。


  恍惚間,沈寒御真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他足足怔愣了得有十幾秒,直到桑淺淺打開房間裡的燈,走到他身邊。


  桑淺淺想到什麼,“薛主任給你開的藥,有沒有按時吃?”


  沈寒御幾乎是機械地說:“有。”


  桑淺淺點頭:“以後每次針灸完,沈總睡眠的時間可能會越來越長。若是半途醒了,可以喝一杯熱牛奶,有助於繼續睡眠。”


  她將牛奶遞給他,笑了笑:“這個牌子的牛奶還不錯。以前我失眠睡不著的時候,喝一杯熱牛奶會好很多,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不過,你可以試試。”


  她說這話時,眉眼微微彎著,聲音似溪水般泠泠悅耳,又帶著說不出的柔軟之意。


  好似一片輕軟的飛絮,無聲掠過水面,卻蕩起一圈圈漣漪,久久不息。


  沈寒御嗓音低啞道:“桑淺淺,你......”


  桑淺淺側頭:“怎麼?”


  沈寒御喉間滯了滯,“沒什麼。”


  本想再問問她,是不是真的和謝時安分手了。


  當初謝時安來送喜糖時,那種由衷的夙願得償的欣喜,連他都忍不住動容。


  彼時桑淺淺看著謝時安的眼神,也分明帶著笑意。


  他們給他的感覺,該是感情很好才對,怎會突然分手。


  可話到嘴邊,沈寒御突然就覺得,沒必要再問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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