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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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熹想過薛進可能受傷了,卻沒想過他會傷在臉上,瞪大眼睛看著他還:“你……這怎麼弄的!”


  “沒事,被流箭刮了一下。”薛進頓了頓,又道:“一點小傷,不會留疤。”


  作者有話說:


  聖誕節快樂呀寶子們~


第94章


  那支箭從臉上擦過的瞬間,薛進腦子裡是一片空白的,他幾乎呆滯的抬起手,輕輕碰了一下臉,而他觸碰過的地方,很快產生痛感,溫熱的鮮血從皮肉裡滴滴答答的湧出來。


  這傷和廖三的傷不同,於將士們而言,不過一條無傷大雅的小口子,撒點金瘡藥,包扎一下也就沒事了,遂幫他喚來醫官,轉過頭去接著與亳州軍糾纏。


  醫官自是不敢怠慢,聽聞主帥負傷,拎著藥箱撒丫趕來,要給薛進上藥時,薛進才堪堪回過神,擋住醫官的手,小聲說了句:“我不要留疤。”


  醫官微怔,當即給他換了一瓶藥。


  男子臉上留一道疤,的確無傷大雅,甚至可以稱得上功勳。


  但薛進心如明鏡,楚熹對他的一見鍾情,是純粹的見色起意,哪怕後來再怎麼厭惡他,反感他,排斥他,看到他這張臉都會起三分貪念。


  這一點在楚熹和謝燕平定下婚約之時就已經印證過了。


  若他的臉上橫生出一條醜陋的傷疤……


  薛進可以想象到楚熹那遺憾惋惜,而又不願多看的眼神。


  亳州軍鳴金收兵了,將士們紛紛回營休整了,薛進卻始終不動。


  說來可笑,他竟有點不敢面對楚熹。


  他希望楚熹看到他受傷,會心疼他,然而憑他對楚熹的了解,絕對是震驚更多一籌,所以薛進不願回營,不願見楚熹。


  直到楚熹派人來尋他。


  傷口在臉上,無論如何瞞不住,薛進隻好硬著頭皮返回大營。


  楚熹看到他臉上的紗布,果然震驚不已,抓住他的手臂問:“你……這怎麼弄的!”


  薛進不用手捂臉,盡可能讓自己不那麼畏畏縮縮:“沒事,被流箭刮了一下。”想想,到底怕楚熹流露出那遺憾而惋惜的眼神,故而又說道:“一點小傷,不會留疤。”


  薛進本人其實並不在意什麼美醜,他從前一度認為楚熹像個胖耗子,尤其吃糕點的時候,總三兩口消滅一大塊糕點,把腮幫子塞的鼓鼓囊囊才罷休,仿佛做過一陣食不飽腹的難民,根本稱不上美人,可也不耽誤他把楚熹摟到懷裡,親楚熹的嘴。


  是美是醜又如何,人終究會老,皮囊之下的白骨都是一個樣,夫妻相處最重要的是一顆心。


  楚熹膚淺,不懂這道理,楚熹也不太喜歡他這顆心。


  那皮囊就顯得至關重要了。


  自打認識楚熹,薛進便很愛惜這張臉,天氣稍微炎熱些,他就極力避免到日頭底下曬著,天氣稍微幹燥些,他就會塗一層香脂香膏。


  楚熹每每情動,都喜歡撫著他的臉,淫.蕩地說好嫩好滑。


  堂堂七尺男兒,被迫以色取人,那會薛進對楚熹臭臉,多是為此生氣。


  “讓我看看,傷得嚴不嚴重。”


  “都說了沒事。”


  “真的……”楚熹小心翼翼地問:“不會留疤嗎?”


  薛進雖早料到楚熹會是這個反應,但仍不由的心中憋悶,他很想站起身來指著楚熹的鼻子怒斥她一番,可廖三的話適時在他耳畔響起。


  恃寵生嬌,得有寵,才能嬌。


  楚熹原本就沒有要寵他的意思,如今他的臉成了這副模樣,楚熹更不會容忍他。


  這是在軍營,一旦吵起來,必定會鬧得沸沸揚揚。


  薛進深吸了口氣,終於忍耐住,隻將楚熹推開,一頭倒在床榻上:“我睡會。”


  “哦……”


  這次,薛進是誤會楚熹了。


  楚熹以為她如今和薛進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眼下這三五年,他倆之間的結盟還不能瓦解,別說薛進隻是臉上刮出一道口子,就是徹徹底底毀容了,也不過一句“湊合唄,還能離咋的”。


  她會緊張,完全因為自打她認識薛進,薛進就很愛惜這張臉,呵護起來比女人還精心,並且薛進一看到他,便很刻意的強調了“不會留疤”,像是給自己一個心裡安慰。


  臉對他來說,應該比眼睛更重要。楚熹簡直不敢想,若薛進臉上橫生一條疤,他該有多恨亳州軍。


  請君入瓮這招聽起來就足夠狠毒了,他要是真為自己的臉怒下死手,那十五萬亳州軍,七成都得折在這。


  楚熹不禁毛骨悚然,甚而生出一種到山崗那邊叫他們快些逃命的衝動。


  不至於,真的不至於。


  楚熹想寬慰寬慰薛進,又怕自己提起會刺痛他敏感脆弱的幼小心靈,猶豫了半晌,出去找醫官了,打算給薛進配一副類似舒痕膠的靈丹妙藥。


  在旁人眼裡,這是少城主對他們薛帥的愛與關懷。


  看啊,區區一道疤而已,少城主竟也這麼上心,什麼謝燕平雙生子,都是過去的年少輕狂,遠遠比不上他們薛帥。


  於是這事順理成章的傳到了薛進耳中。


  薛進愈發鬱悶了,本來打仗的節骨眼上煩心事就多,這一鬱悶,眼底再無半點笑意,簡直是積著一層冰霜。


  楚熹見他這般,不必說,更膽戰心驚。


  楚熹被困在薛軍大營的第三日清早,圍攻一整夜的亳州軍再度抱憾撤兵,回到山崗上休整去了。


  薛進一夜未眠,食米未進,掀開帳簾,等他的不是一鍋溫熱稀粥,而是一盒新鮮出爐的膏藥,楚熹稱那盒膏藥為舒痕膠。


  “來,我給你塗一點,等傷好了保準不留疤。”


  “……”


  楚熹戰戰兢兢地揭下紗布,那條口子真長,幾乎從颧骨一直劃到耳根,淺的地方已經結痂了,深的地方仍然有血珠沁出,邊緣有些紅,好在沒有化膿發炎。


  楚熹盯著薛進的傷口,薛進盯著楚熹,暗暗在心中發誓,隻要楚熹眼睛裡顯露出一丁點嫌惡,他就把這盒所謂的舒痕膠全塞進楚熹的嘴裡。


  楚熹可不傻,恰到好處的控制著自己的表情:“呀,恢復得真好,這幾日會有點痒,你千萬別用手抓。”


  “……”


  薛進不說話,像個產後抑鬱的小婦女。


  楚熹真想勸勸他,男子漢大丈夫,臉上有道疤算個什麼事啊,還能一輩子老做小白臉,歲數大了,刀疤臉也挺有男人味的。


  “搞定。”雖然薛進的傷口已經不需要紗布了,但楚熹依然幫他重新包扎好,怕他照鏡子看見,會受到刺激:“信我的,不出十日準能好。”


  薛進終於出聲了,悶悶的,澀澀的:“嗯。”


  楚熹正想開解他幾句,營帳外傳來陳統領的呼喊:“少城主!少城主!仇陽帶著羅統領他們從後方殺進來了!”


  楚熹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出營帳,隻見仇陽身著甲胄,渾身浴血,神情卻十分淡然的朝她走來。


  無關仇陽,就這一幕,簡直猶如神兵天降。


  楚熹直接被帥呆了。


  “少城主。”仇陽停在楚熹三步之外,低聲說道:“城主聽聞亳州軍圍攻了薛軍大營,很不放心,讓屬下來接你回去。”


  楚熹的小心髒怦怦跳了,有點小鹿亂撞的意思。她事後回想,自己很可能在這一瞬間愛上仇陽,隻是薛進突然站到她身前,把那頭尚且經不起絲毫打擊的小鹿給嚇死了。


  “仇統領。”


  仇陽提起刀,拱手抱拳:“薛帥。”


  薛進笑了,是他臉受傷以來露出的第一個笑容:“仇統領年紀輕輕,便有這等本事,實在令我欽佩。”


  “薛帥廖贊,仇陽不敢當。”


  薛進轉過身,看著楚熹,笑得十分溫柔:“既然嶽丈派人來接娘子了,娘子便早些回安陽吧,省的嶽丈惦記。”


  “……”憋了一會,楚熹說:“那我,就先……”


  薛進伸手撫了撫她的短發:“娘子不必擔心大營這邊,我一個人也應付的來。”


  楚熹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非常之確信,此刻她就這麼跟仇陽走了,薛進會為這事作妖一輩子,哪怕死了,裝進棺材裡,埋上土,都會發出嘶聲力竭的吶喊。


  作者有話說:


  這章評論五十個紅包~


第95章


  作為夫妻,第一準則無疑是忠於婚姻,楚熹雖然從未做過任何出格的事,但該說不說,她身邊“鶯鶯燕燕”確實挺多,一個仇陽,一個祝宜年,還有一段和謝燕平的情史。


  這本也沒什麼,架不住薛進活得比較純潔,身邊除了將領就是謀士,連個端茶送水的小丫鬟都沒有,故而楚熹在薛進面前總是自覺理虧。


  正因理虧,所以她很怕薛進為這種事作妖。


  要避免,甚至杜絕。


  楚熹毫不猶豫的表態,夫妻一體,榮辱與共,她不能就這樣走了,她要留下來盡自己的綿薄之力。


  薛進深受感動,忙撥給仇陽一批親兵,美名其曰,人多力量大,能更好的保護楚熹安危。


  楚熹立刻就意識到不對勁了。


  薛進是真看中了仇陽,想用這種曖昧不清的方式讓仇陽在薛軍領兵。楚薛同盟,不分你我,混著混著仇陽便混到他手底下了。


  楚熹當時不聲不響,等回到營帳,就剩他倆人,方才向薛進發問:“你幾個意思?”


  “什麼幾個意思?”


  “你是不是想挖我牆角?”


  “哪裡話?”


  薛進還裝無辜,若非楚熹太了解他,興許真就信了:“省省吧,你別指望讓仇陽替你賣命。”


  楚熹把話說的這般決絕,薛進就不好再裝傻充楞:“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我又不是要害他,倒是你……”


  “我怎麼?”


  “你沒怎麼。”


  楚熹篤定薛進咽下了一肚子陰陽怪氣的酸言酸語,他嘴上再怎麼保證發誓,心裡還是懷疑她和仇陽有一腿。


  “不是每個人都要往高處走的,仇陽沒那麼大野心。”


  “所以你想讓他一輩子待在安陽城,做一個小小的安陽統領,每月和府裡一等丫鬟似的領二兩銀子。”


  “人家領五兩好嗎。”


  薛進瞳孔明顯擴大了一圈:“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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