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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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人情世故上,別說廖三了,薛進也不是楚熹的對手,她一句接著一句,句句不落地,兩個大男人在她跟前隻有點頭稱是的份。


  廖三憋著一泡尿,站在五花大綁的肥豬旁,愣是沒弄明白自己為何要來看殺豬。


  作者有話說:


  爭取十一點半二更!(給我評論啊啊啊啊啊!沒有動力了!!!)


第79章


  楚熹從前去超市,殺魚都不敢看,如今殺人的事看多了,殺豬倒也不覺得有什麼,最重要的是,從前她看豬,鮮活的小生命,如今她看豬,粉蒸肉、櫻桃肉、醬肉掛肉紅燒肉。


  香啊,真是香啊。


  府裡的小孩聽到肥豬嚎叫,也紛紛跑來湊熱鬧。


  負責殺豬的老僕最享受的便是這一刻,別看平日裡他在府中不起眼,到殺豬的時候,天大地大都比不過他大,今日更不得了,少城主和西北王全在這看他殺豬。


  老僕心想著晚上回去如何同家裡人顯擺,美滋滋的坐在板凳上磨刀,那麼長的一把尖刀,戳進肥豬的腔子裡,哗哗往外淌血,貴人們不吃豬血,他們便可將這些豬血拿去蒸,拿去炒,雖沒有肉那麼解饞,但也是補得很呀。


  在眾人的注視下,老僕拿手指試了一下刀鋒,點點頭,豁然起身,腰板挺得筆直,不像屠夫,倒像是個大將軍。


  知道他要動手殺豬了,那幫小孩都捂著臉往後退了一步,從指頭縫裡朝外看,即便楚熹不是很害怕,也下意識的屏住呼吸,拉扯薛進的袖口。


  薛進垂眸掃了她一眼,臭了半日的臉上方才顯露丁點笑意。


  廖三著急。


  怎麼還不殺,他好想尿尿。


  大肥豬被捆著四條腿綁在長桌上,吱吱哇哇的亂叫,老僕抄起大木槌,猛地砸在豬腦袋上,豬當即昏死過去,尖刀緊跟著插進腔子,動作幹淨利落,沒叫那頭豬遭受一點點罪。


  “廖三爺!”楚熹湊到放血的大木盆上,拿手指抿了一抿還冒熱氣的豬血,回過頭對廖三道:“快快快。”


  廖三忙伸出手,由著楚熹在他手背上畫了一個愛心,而後半信半疑的問:“這……真的能保姻緣嗎?”


  楚熹滿臉認真:“我闲著沒事騙你幹嘛呀。”


  也是。


  廖三這麼想著,抖了兩下腿:“那個,那個少城主,敢問茅房在哪。”


  楚熹笑道:“往前走左拐,有口水井,水井右拐有道小門,從那門穿過去不遠就是了。”


  廖三畢竟是客,不能讓他去下人的茅房,楚熹指的那條路盡頭是間雅房,專供客人淨手,沒那麼好找,因此她又說:“你等會,我找個人帶你去吧。”


  “不麻煩不麻煩。”廖三內急如焚,一刻也等不得了,話音未落便大步流星的走開。


  這安陽府左一道門右一道彎,廖三繞了好一會也沒見著楚熹說的那口水井,想找人問問,可這一路上遇見的都是年歲不大的丫鬟,他實在不好意思張口,便打算尋個背人的地方偷偷解決。


  褲帶才解一半,夾道裡忽然冒出個小媳婦。


  廖三:“……”


  小媳婦瞧見他這般姿態,也嚇了一跳,不過小媳婦怎麼著也比那些丫鬟經事,隻笑著說道:“你可是要淨手?”


  “啊,嗯……”廖三憋得臉都漲紅了,頗為艱澀道:“茅房,沒找著。”


  “茅房離這遠著呢,你隨我來吧。”


  “哎!好!”


  廖三仿佛看到了救星,寸步不離的緊跟著這小媳婦,很快來到一扇木門前,廖三心知這是茅房,來不及道謝,趕忙走了進去。


  淨房裡外兩間屋,裡屋是恭桶,外屋洗手更衣,廖三站在恭桶前,慌裡慌張的解開褲子,緊繃著的一張臉緩緩舒展。


  啊——真舒坦。


  在延綿不絕的水聲中,廖三依稀聽到一點別的動靜,像是……外屋傳來的。


  意識到那小媳婦還沒走,“哗啦哗啦”變成了“滴答滴答”,沒尿完,剩一點,羞於再尿了。


  系上腰帶,手搓搓褲子,廖三硬著頭皮推開門,隻見小媳婦站在水盆架旁,手裡捏著一塊湿帕子,看他的眼神柔和的像是看一個孩子:“來,擦擦吧。”


  廖三從小沒爹沒娘,沒人教養,更沒有如廁後洗手的習慣,可被小媳婦這般看著,自動自覺的走到了她身前,接過了那溫熱的湿帕子,輕輕擦拭著手心。


  “這手上是受傷了?”


  “啊,那個……豬血。”


  “你是來殺豬的?不是陳伯在殺豬嗎?”


  殺豬的?


  廖三低頭看了眼自己胳膊上的大補丁,不知說什麼好了。


  他雖是薛進身邊的心腹大將,但除了那身戎裝還算看得過去,其餘常服都極為寒酸,必有幾個針腳粗糙的補丁。也不單他,薛軍將士皆是如此,素日操練兵馬難免磕磕碰碰,衣裳破了就自己補,管他好看賴看,能穿就行。


  廖三身上這件,還是他最體面的一件,他本來想穿戎裝的,怕看起來太彪悍,嚇著人家姑娘,臨出發前特地換了常服,沒成想……竟像個殺豬的。


  哎。


  廖三在心裡嘆了口氣,再度看向那小媳婦,正想解釋清楚,忽然發覺她穿著素衣。


  年紀輕輕,通身沒有半點嬌豔的顏色,要麼是孝期,要麼是守寡。


  小媳婦見他不吭聲,也不甚在意:“好了,你快走吧,可別讓人瞧見,這淨房隻有貴客才能用的。”


  說完,小媳婦扭過身去洗帕子。


  廖三一下子回過味,小媳婦留在這不走,一來替他把門,二來要收拾恭桶,免得叫人知曉他在淨房如廁。


  廖三臉有點熱,又沒道謝,匆匆地走了。


  楚熹和薛進看著老僕幹淨利索的將肥豬大卸八塊,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呵欠。


  “廖三怎麼還不回來?”


  “那廚娘呢?”


  “嘿嘿,她不是一兒一女嗎,我說想要她一個貼身的小物件做福,她回去給我取了,等她取回來,正好和廖三見一面,這主意妙吧。”


  “你怎麼跟神棍似的。”薛進想到豬血保姻緣,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我還不是為了……欸,廖三回來了。”


  廖三步子大,轉眼就到了楚熹跟前,楚熹道:“你可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走丟了。”


  廖三頗為感慨道:“這府裡彎彎繞繞的,沒個人領著是真不行。”


  “我都說了叫人帶你去。”楚熹視線往院中掃了一圈,仍沒見著廚娘,隻好拉著廖三扯闲篇:“對了,這豬血你可千萬別蹭掉,要明早才能洗呢。”


  提及豬血,廖三忽問:“少城主,你看我像殺豬的嗎?”


  “呃……”楚熹上下打量廖三:“你冷不丁這麼一說……還真有點像,我才發現,你這衣裳怎麼搞的?好大一塊補丁。”


  廖三幽怨的看向薛進。


  薛進皺眉:“看我做什麼,給你發的衣裳少嗎。”


  楚熹哼笑了一聲:“少狡辯了,你們西北根本沒那麼多布料吧,看看人家沂軍穿的,多氣派,多體面,不愧為錦繡之都。”


  薛進眉頭皺得更深:“……打仗最要緊的是糧草,穿的再好,能當飯吃?”


  “對,你說得對。”楚熹敷衍他一句,又對廖三道:“沒事,不就是件衣裳嗎,我瞧你身形和我大哥差不了多少,我大哥娶了綢緞莊的千金,最不缺衣裳,你若不嫌棄是舊的,回頭給你拿去。”


  廖三頓時面露喜色:“不嫌棄不嫌棄。”


  “少城主!”


  三人齊齊轉過身,廖三見是方才幫他引路的小媳婦,不禁愣住,那小媳婦看到她,也有點驚訝,不過神情很快恢復如常,朝薛進喚了聲“姑爺”,又遞給楚熹一個荷包,笑著說:“這荷包是我成婚前自己繡的,一直戴在身上,前兩年才摘下來,瞧著還不算太舊,少城主看行不行?”


  “行!難怪府裡上下都說婉娘繡工好,薛進你看,這牡丹花繡的跟真的一樣。”


  “少城主喜歡就好。”婉娘看了一眼薛進,對楚熹道:“少城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楚熹點點頭,隨著她往旁邊走了幾步。


  婉娘壓低聲音道:“少城主若心急要孩子,就給姑爺炒一鍋蜈蚣吃,可靈了。”


  “啊?真的假的?”


  “反正,我成婚那會就一直要不上,我夫君聽了這偏方,上山抓了半個月的蜈蚣,吃完也就……不到一個月吧……”


  薛進自從眼睛不好使,耳朵就特別靈,婉娘的話他聽得真真切切,不由嗤笑一聲。


  炒蜈蚣,比塗豬血都離譜。


  婉娘手裡還有活計,傳授完楚熹偏方就去幹活了。


  楚熹和薛進領著廖三又回了前廳。


  “廖三爺,喝茶,喝茶。”


  “不喝了不喝了。”


  楚熹清了清嗓子,兜兜轉轉一大圈可算說到正題:“嗯……我呢,有心給廖三爺做個媒,但還沒同女方那邊講,要看廖三爺願不願意,你若願意,我再去說和,你若不願意,這事就拉倒。”


  廖三點點頭,近乎憨厚了:“是該這樣,是該這樣。”


  楚熹被他逗笑:“你先別急著應承,聽我說完,女方是個會過日子的,廚藝好,繡工好,品性也好,老老少少沒有不誇的,雖在府裡當差,但不是府裡買來的下人,家世很清白,主要還是性情,謙和,會照顧人,誰的忙都願意幫。”


  楚熹這話讓廖三想到了那小媳婦,不住的點頭:“挺好,挺好。”


  “就有一點……”楚熹假裝抬手撩頭發,打了一下薛進的肩膀。


  薛進回過神,順勢接過話茬:“比你小兩歲,嫁過人,前年丈夫因病過世了。”


  廖三猛地抬起頭:“寡婦?”


  “寡婦怎麼了,寡婦還未必肯跟你呢,那戰場上刀劍無眼的,誰能保證你總活著?”


  楚熹說這話的時候,都想好怎麼同婉娘講了。


  萬一廖三有個萬一,他沒爹沒娘又沒兄弟姐妹,留下的錢財就全歸你了,足夠你養大兩個孩子。


  “說的也是……”


  “真的,廖三爺,我敢同你立誓,以她的品性,就算你真那麼倒霉,缺胳膊斷腿了,躺在床上不能動了,她也絕對不會嫌棄你。”


  “……”廖三沉默了一瞬,問道:“是不是,還有孩子?”


  薛進在旁道:“一兒一女,兒女雙全。”


  廖三聞言,有點惱了:“我廖三再不濟,那我也沒成過婚呢!憑空冒出一對兒女算怎麼回事!不行!我不幹!”


  楚熹很淡定:“不幹就不幹唄,我事先都和你講了,不行就拉倒,我再給你相看別的。”


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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