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16px

  “那倒是。”


  與其讓這場戰亂跟老太太裹腳布似的又臭又長,不如痛痛快快的打一通。


  置死地而後生。


  祝宜年,真是絕了。


  正如老爹所料,那篇檄文一出,渝州,珲州,兖州,楚州,晉州紛紛起兵討賊,楚熹隨口一個假若也成真事,渝州都督率先攻入帝都,斬殺了廉忠,滅廉氏三族,而後皇帝暴斃,太子繼任。


  就在新帝登基當日,苦守一月的常德被薛軍攻陷了。


  楚熹聽聞此事時正在書房練字,手一抖,好懸沒毀掉自己那一篇字。


  “靜心。”


  “嗯……”


  楚熹頭也不抬,做出一副很專注的樣子。


  祝宜年輕嘆口氣道:“罷了。”


  “對不起先生……我這會,確實很難靜下心。”楚熹將筆擱到一旁,仰起頭問祝宜年:“先生當真相信安陽可以守城三月嗎?為何從不過問?”


  “你既有把握,我又何必過問,你若有難以決斷之處,自會來問我。”


  “……多謝先生這些日子以來的教誨,學生受益良多。”


  祝宜年看著她,微微抿唇:“從明日起,我便不會再考校少城主的功課,練字一事,切莫荒廢。”


  楚熹乖乖的點頭:“我向先生保證,絕不懈怠。”

Advertisement


  說完,皺起眉,仿佛有一點小不舍。


  祝宜年微不可察的彎起嘴角,又立刻壓下。


  薛軍將要攻打安陽,楚熹作為少城主,手中事務繁雜瑣碎,不能再像之前一樣每日跟隨祝宜年學習幾個時辰。


  於她而言,算是放了寒假。


  雖然大戰在即,但多虧有這“寒假”,讓她心情明朗一點,不至於那麼沉悶壓抑。


  “我還是把這篇字寫完吧。”


  “好。”


  楚熹剛拿起筆,還不等蘸墨,外頭又來人了,是老爹身邊的小刀,說老爹有要事找二人商議,請他們速速過去。


  楚熹苦笑:“看來老天爺不想讓我寫。”


  祝宜年道:“事有輕重緩急,走吧。”


  安陽的冬日頗為寂寥,深深庭院中唯有幾簇梅花含苞待放,無景色可賞。


  楚熹將雙手縮在袖子裡,一邊走一邊踢地上的小石子,她心不靜,也沒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舉止有多不得體。


  祝宜年猶豫了一瞬,到底不忍開口斥責。


  一路無言,來到前廳,見老爹愁眉緊鎖,楚熹不禁問道:“怎麼了?”


  老爹回過神,遞給她一封信:“恁自己看吧。”


  信封上寫著楚熹親啟。


  “給我的?”


  “常德送來的。”


  楚熹拆開信,那上面隻有一句白話。


  我不願與你兵戎相見,望安陽歸順,一可保楚家無虞,二可保百姓無憂。


  楚熹最在意的便是楚家和安陽百姓,薛進幹淨利落的擊中她要害。


  “他要我們向西北投誠。”楚熹將信交到祝宜年手中:“先生以為如何?”


  “薛進沒有惡意,他認定安陽不能守城。”


  老爹並不認同祝宜年的說法:“這個人狡詐多端!絕不能信!若咱們大開城門放薛軍進來!無異於引狼入室!”


  楚熹雖不明白老爹為何如此堅定的主張守城,但這個節骨眼上從前的事根本不必多想,隻把薛進當成陌生人看待,自然是不能信的。


  ……


  北六州風雲變幻,留給薛軍的時日不多了,兵馬在常德城中休整三日,立即舉兵攻向安陽。


  李善大概沒瞧得起小小安陽,隻讓薛進率五萬鐵騎,在安陽八裡之外安營扎寨。


  比起打常德時那浩浩蕩蕩的二十萬將士,五萬實在不算多,可也是安陽城衛的五倍有餘。


  眼看著要出兵了,廖三高倨於馬上,摩拳擦掌,蠢蠢欲動,憋了半響對薛進道:“薛帥!這回李善大將軍不在!你可一定用我!我一定要去會會那楚三!”


  薛進握緊手中的韁繩,應了一聲:“嗯。”


  廖三想起在蟠龍寨的事就來氣,他好心好意的幫著楚熹在前面和土匪廝殺,楚熹竟說丟下他跑了就丟下他跑了!這背信棄義的冤種!


  看廖三爺收不收拾你!


  五萬騎兵隻用了半個時辰便來到安陽城下,見那護城河水波蕩漾,城門緊閉,城樓上空無一人,靜的有些詭異。


  廖三想著裡面的人是怕了,愈發得意洋洋:“薛帥!讓我去叫陣!”


  薛進目不轉睛的盯著城樓,沉默片刻道:“嗯。”


  廖三舉起大刀,用力一揮,他刀背上的銀鈴鐺叮叮作響,身後立時傳來為他助勢的戰鼓聲。


  “咚!咚咚!咚咚咚!”


  廖三扛著大刀馭馬上前,振臂大呼道:“安陽城主聽著!歸順薛軍!饒你不死!”廖三這句話雖隻有短短幾個字,但中氣十足,響徹雲霄,城內一眾人聽得真真切切。


  無人回應。


  依照一貫的習俗,廖三要開罵了:“怎麼!楚貔貅預備改名叫楚烏龜了!縮頭烏龜!再不開城門迎你廖三爺進去!就別怪你廖三爺不留情面!”


  這話其實不好笑,可,依照習俗,將士們要笑,還要笑得驚天動地。


  廖三又扯著嗓子罵了幾句,城中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怎麼回事?


  廖三心中納悶,也有點罵不動了,正準備掉頭回去,忽見城樓上露出個大鐵桶。


  不,並不是鐵桶,那東西內窄外寬,是沒有底的。


  楚熹的聲音從城樓上傳來,很不費力,又足夠洪亮,她疑惑地說:“廖三?”


  “……楚熹!”廖三當即狂怒:“你個背信棄義的無恥之徒!”


  楚熹又沒了動靜。


  廖三破口大罵:“狗日的!縮頭烏龜!我就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


  罵陣是一門藝術,需要技巧,也需要體力,廖三很快就罵不動了。


  楚熹“嘿嘿”笑著問:“呦,廖三爺累了?”


  “你!”廖三已經喊不出聲了,面紅耳赤的回到薛進身旁,嗓子嘶啞道:“薛帥,攻城吧!”


  薛進淡淡道:“不急,她不可能毫無防備。”


  楚熹透過城樓的小窗,遠遠的瞧見薛進,輕哼一聲,湊到大喇叭邊上道:“薛添丁,是你嗎薛添丁?”


  “……”


  司其東看看,西看看,有些疑惑的皺起眉,不知楚熹口中的薛添丁是何人。


  添丁……添丁進口。


  薛添丁不會是在叫薛進吧!


  司其視線挪到薛進臉上,果然是面色沉沉。


  楚熹故意諷刺薛進,故而一口一個薛添丁:“薛添丁,你就帶這麼點人來,也太瞧不起安陽了。”


  薛進身為主帥,自是不能像廖三那般與她罵陣,睨了一眼司其,司其立即命人拉開重弩,射向城牆上高高豎起的安陽旗幟。


  重弩重箭,威力極強,一箭便擊穿了木杆,旗幟搖搖晃晃,墜入護城河中。


  “靠。”


  楚熹低罵一聲,必須承認自己有被嚇到。


  這一箭若從喇叭鑽進來,她的小腦袋恐怕要當場爆漿。


  往旁邊躲了躲,用力喊道:“你嚇唬誰呢!有本事攻城啊!不怕死你們就隻管上!”


  廖三背後的騎兵同時握緊了手中的弓箭,隻等薛進一聲令下就要殺上去。


  薛進卻遲遲不開口。


  楚熹見狀,笑著挑釁:“怎麼啦,是安陽城牆太高,你們上不來?那好呀,我給你們開城門。”


  她說完,安陽城吊橋竟真的緩緩落下。


  廖三震驚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忍不住罵:“她是不是瘋了,徐莽都沒她這麼猖狂!”


  “來呀來呀!廖三爺!進來坐坐呀!我請你吃飯飯~”


  “這這這……”


  廖三磕磕巴巴,還真有點不敢上前了。


  司其也納悶,詢問薛進:“這安陽少城主是搞什麼花樣?”


  薛進抬手,一隊黑甲騎兵出列,足有上百人,各個手持長/槍。


  “過去看看。”


  “是!”


  薛軍自西丘起,一路攻城略池,什麼樣的陣仗沒見過,楚熹這大敞城門迎敵的法子,他們倒是第一次見,因此不敢莽撞行事,小心謹慎的馭馬前行。


  “欸?”城門上的小姑娘又開口,簡直嬌聲嬌氣:“我是要請廖三爺進來吃飯飯的,又不是請你們,你們這樣不請自來,我可不高興了啊。”


  薛進聽到她喚“仇陽”。


  城樓兩側的投石車忽然高高揚起,兩顆巨大的陶罐彈破空而來,正好落在那百名黑甲鐵騎身前,一聲轟隆巨響,人仰馬翻,亂作一團。


  薛進料到她會有這一手,並不意外:“去救人。”

同類推薦

當皇後成了豪門太太 已完結
她是浸淫後宮三十載的一國皇後,卻無聲無息死在了冷宮。再睜眼時,她成了現代表面風光的豪門太太。容黛一臉迷或地盯著情敵的問小叔子:“我是正妻,隻要我還在一日,她就算進門了,也隻是個小妾,難道還敢爬我頭上作妖?她想死麼?”霍少傑,卒。
首輔養成手冊 已完結
"他雖然是庶出,但未來卻將成為權傾天下的內閣首輔,手段奸佞,冷酷無情。 而重生之後的羅宜寧,卻發現自己正在虐待這個未來的內閣首輔,如今庶出不受寵的少年。 即使他卑微低賤,有一天也會直上雲霄,成為任何人都要仰視的存在。"
穿成亡國太子妃 已完結
清醒穿書工科女主x重生開國皇帝 一朝穿成太子妃,秦箏沒拿到宮鬥劇本,也沒來得及體驗一把太子妃的驕奢生活。 因為,亡國了。 宦官手捧三尺白綾道:“娘娘,城破了,您體面些去吧。” 秦箏:“……” 這是什麼開局? 為了不被逼著自絕,秦箏隻好到她那半死不活的太子夫婿榻前,裝深情哭一哭拖延時間。 ……
梟雄入贅後 已完結
上輩子過勞死的楚熹很滿意自己的新身份,她原以為可以安心躺平,過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找個大帥哥倒插門的好日子。
折腰 已完結
蜀地山雨欲來,窗戶被狂風忽地拍開,猛烈地擊打著窗櫺,發出“啪啪”的刺耳響聲。桌案上的硯臺鎮紙都已被掃落在地。狂風卷起失了倚重的紙張四下飛散,桌下狼藉,參差掉落著幾本已經被撕成了兩半的奏章。 空氣裏彌漫著濃烈的血腥氣味。地上的血泊裏,橫七豎八地倒下了四五個身著宮裝的年輕女子,其中一個還沒死透,原本美麗的一雙眼睛半睜半閉,嘴唇無力張翕著,嘴角吐著一串泛血的泡沫,看起來就像是一條在血水裏掙扎的將死之魚。
穿成大佬的小仙女 已完結
八月末,海城迎來了最後一場暴風雨,黑雲壓頂,天色都比往日暗得早。 次臥的房門被推開,舅媽吳英華一邊拿著毛巾擦水一邊大聲抱怨:“下這麼大雨也不知道去樓頂把被子收了!一天到晚把自己關在房裏,也不怕發黴!” 戚映一動不動坐在窗前,連姿勢都沒變。 半躺在沙發上的俞濯懶洋洋開口:“她又聽不見,你吼她有什麼用。”
曹操穿成武大郎 已完結
"話說那日,曹­孟­德青梅煮­酒­­論英雄,送走劉玄德後,因多飲了幾杯,感覺昏昏沉沉,便早些歇息了。 睡夢中,迷迷糊糊,突­然­聽到有人­喊­­叫:「大郎,大郎,起來賣炊餅了。」 曹操睜開眼睛,卻­見­一­貌美女­子­­,雖是粗衣竲布,但­擋­不­住的媚­骨­­天成。 正­是­自­己喜歡­的­­少婦類型。 「莫不是,我在做夢?」"
公主行:榮華不負卿 已完結
"父皇是個穿越者,我一出生就聽到了他的心聲。 【咦,這就是將來的惡毒女配,這麼軟萌可愛怎麼就長歪了呢?不行,我要好好護著她,朕的女兒隻能做大女主。】 剛開始的確如此,他教我自尊自愛,不要依附於男人,告訴我女孩兒也能頂半邊天。 可後來,就變了。"
不過是一個穿越女 已完結
"千秋宮宴,萬國來朝,穿越女一身白紗,清麗脫俗。 她說,我世家豢養府兵,壟斷學塾,是天下的禍害。 說我久居後宅,見識淺薄,不堪為太子良配。 呵,不過是個穿越女,怎麼鬥得過世家貴族培養了十幾年的大家閨秀。 要知道,這太子,可是我定的。 一直以來,離國三大頂級世家大族之間便流傳著一個心照不宣的秘密。 每一百年,這個國家便會出現一個穿越女,穿越女文採斐然,博古爍今,但,也僅此而已。 而如今,距離上個穿越女出世,剛好一百年。 "
十裏煙波處 已完結
我穿越過來時,故事已經接近尾聲。 女主懷上了,男主為她準備了一場盛大的皇後冊封禮。 他還要遣散後宮,弱水三千,獨取一瓢。 而我,就是那個被遣散的皇上的白月光——柔貴妃。 剛剛在宴席上,狗皇帝衛祈年就迫不及待地宣布了自己要遣散後宮。 給我們幾個人按位分分了些田地莊子和銀錢,還說以後婚嫁自由,讓我們明天就 出宮。 有幾個心態差的已經哭暈在飯桌上了。 我看著面前一大桌子的菜,艱難地了吞口水。 要不,吃了席再走?
爭寵要智取 已完結
父親想讓我替姐姐進宮。我抿了抿嘴,向他盈盈一拜,輕啟櫻唇: 「父親,fuck yourself。」 「二花,你說什麼?」他的老臉上寫滿了迷惑。 我低眉順眼,一臉柔順:「女兒願意。」
攬月入懷 已完結
青梅竹馬撞上天降, 穿書十年,我都沒能改變這劇情。 正當我心灰意冷、準備另覓良婿時, 他高中了狀元, 將求親的人都打了出去。 我不忿質問:「憑什麼?」 宋函咬牙切齒:「溫如月,除了我你還想嫁誰。」
穿越女是漢子茶 已完結
夫君邊關大捷,回京時身邊多了個女扮男裝的小軍師。 進府當夜,這漢子茶硬是扯著他要徹夜長談。 「咱今晚兄弟局,沒女人在就是暢快!」 「這天下女子隻愛圍著男人爭風吃醋,眼界實在狹隘!」 「說好啊,沒你爹我同意誰也不許偷摸找相好,省得你們這些蠢貨被女妖精騙了去。」 見狀,我哭得梨花帶雨柔弱地推開房門: 「夫君,打雷了我好怕……」 難道這穿越女不知道,綠茶專治漢子婊嗎?
倦無期 已完結
"莫玉臨每碰一個女人,就會送我一顆珍珠。 越中意那人,珠子的品相便會越好。 我的妝奁已快放置不下,隻是上佳的卻一顆也沒有。 而如今,他送來了世上罕見的極品南珠。 「夫人,這粉珠世間僅此一顆。」 「莫要委屈了它。」 同日,一頂粉紅花轎接了採珠女入府。 莫玉臨如枯木逢春,回到少年歲月,夜夜宿在她院中。 眾人皆等著看我下堂。 卻不知我等了多年的南海鮫人。 終於到了。 《志怪傳》有雲:南海鮫人之心,能逆轉時空。"
師尊今日想我了嗎 已完結
我穿成了不正經文學中,男主的反派師尊。為了避免男主在大環境的影響下黑化,我從小就教導他出淤泥而不染這個道理。 可是教著教著,怎麼就教歪了? 後來我才明白,他本來就是顆歪苗苗。
深情男二重生後 已完結
"穿到虐文的第二十年,我才知道我的夫君裴渡是重生的。 穿來後的每一次相遇,都出自他的精心算計,因為在前世同樣的時空,我多次陷害女主。 甚至娶我,也是裴渡為了防止我嫁給男主,以便成全男女主。 隻因原身是萬惡不赦的惡毒女配,是男女主幸福路上的攔路石。 可那並不是我,我與女主成了無話不說的閨中密友,對男主避而遠之,最後嫁給了文中最深情的男二。 "
芝芝,裙子掀起來 已完結
我穿越成了丫鬟,對小姐說人人平等後小姐把我打了一頓。 她用纖細的手指擰我的肉,擰成她喜歡的青紫色。 她從來隻擰我的大腿,我的肚子,一切不會被旁人看見的地方。 在人前,她是相府裏端莊文靜的大小姐沈姝,跟陌生男子多講一句話都能紅了臉。 回到屋裏,她是我的噩夢。
庭有藍花楹 已完結
城南郊外出土了一座千年古墓,然後,我火了。 因為我長得,和畫像上古墓的女主人一模一樣。 緊接著,怪事來了,我總能看見一位身穿月白色華服的小侯爺,他說,「夫人,我找了你一千年。」
角聲吹徹小梅花 已完結
新帝登基後,我本該立刻脫離這個世界。可系統卻突然掉線了。此後兩年,我遲遲聯系不上它。
鹹魚夫人被逼下場宮鬥了 已完結
穿成惡毒女配,為了盡快找到靠山,我自薦去做侯府妾室。 進府第一天,侯爺小心翼翼地叮囑我:「這府裡,最不能惹的就是夫人。」 發現抱錯大腿的我立馬轉投夫人懷抱。 直到有人告狀,說我恃寵而驕,讓侯爺將我賣了。 夫人冷冷一笑:「這家可以賣了侯爺,但不能賣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