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父母死後，養兄商衡找到在街上撿垃圾的我，搶了我的餿饅頭：「傻子，那不能吃，髒。」

後來，我趴在他胸口猛啃，他揪住我的頭發罵：「傻狗，那裡不能吃！」

1

商衡是在南方一個小鎮裡找到我的。

我衣衫褴褸，蜷縮在街角，捧著個又髒又臭的饅頭，狼吞虎咽。

他慢慢走過去，在我身旁蹲下。我警惕地抬起臉，手裡的破饅頭往背後藏了藏，兇戾地衝他呲牙。

商衡做了一個友善的笑，盯著我森白尖利的犬齒說：

「怎麼跟條野狗似的？」

我看著他漂亮的笑，怔了怔。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

像是天上的神仙。

神仙趁我發呆奪走了我手中的餿饅頭，揚手扔開：「傻子，那東西不能吃，髒。」

我懵了一瞬，看看自己空蕩蕩的手，又看看他，再看看在遠處落地的饅頭。

搶我饅頭？

我一上午翻了六個垃圾桶，為了一口吃的，跟野狗鬥了兩次架，才找出來那一塊饅頭！

我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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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了呲牙，準備撲上去咬他。

男人慢條斯理地從袋子裡摸出來一個白胖胖的饅頭，堵上了我的嘴。

我怔了怔，偷偷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目前沒有搶走饅頭的意思，叼著饅頭牆角縮了縮，大口往嘴裡塞。

我被商衡用三個饅頭釣到了車上。

每次吃完都睜著眼巴巴地看著他，吞口水。

我很久沒有吃過軟乎乎的小饅頭了。

小饅頭，太好吃了！

商衡又拿出來一個饅頭，在我眼前晃了晃，「想吃嗎？」

我的眼睛跟著他手上的饅頭亂轉。

不停地吞口水。

商衡看著我笑，低聲說：「叫聲哥，叫哥就給你。」

我看看商衡，又看看饅頭。

喉結滾動。

饞得眼冒綠光。

嘴巴動了兩下，幹著急叫不出聲。

商衡耐心引導：「乖，叫哥哥。」

我一急，從喉嚨裡發出一聲響亮的「汪！」

商衡：？

趁他發愣，我興衝衝地撲上去，搶走了商衡手中的饅頭，一整個塞進嘴裡。

怕他來搶，快速縮到車的另一邊，保證離他的距離最遠，一邊警惕地盯著商衡，一邊費勁地咀嚼嘴裡的食物，拼命地往下咽。

有吃的就要快點吃，不然就會被搶走。

被搶走就要餓肚子。

我討厭餓肚子。

「沒人搶你的，慢慢吃。」

商衡看著我，嘆了口氣，手朝我探了過來。

他的手幹淨漂亮，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指甲都整整齊齊的。

但剛剛這隻漂亮的手，搶走了我辛苦找來的饅頭。

壞手。

我渾身汗毛都炸了，盯著那隻越來越近的手，喉嚨裡發出近似威脅的嗚聲。

別伸過來！

別搶我的饅頭！

走開！

在商衡碰到我之前，我探頭，狠狠咬上他的手指。

商衡疼得抽了口冷氣：「松開。」

不松！

下颌一痛，商衡掐住我的臉，捏開了我的嘴。

我痛得眼泛淚花。

商衡捏著我的臉左右晃了晃，笑得特別邪惡：「護食？

「還咬人？」

「是不是想挨揍？」

我惡狠狠地盯著他，喉嚨裡發出「呼嚕」聲。

壞人。

咬死他！

「我松開你，不準再咬人了。」商衡睨著我，「聽得懂就眨眨眼。」

我乖乖眨眼。

商衡剛松開我，我立刻兇狠地撲上去。

商衡眼疾手快地捏住我的嘴，冷笑：「呵，我就知道。」

他摁住我，單手抽了皮帶將我的手腕綁起來。

又解了領帶，勒進我嘴裡，在腦袋後面打了個死結。

惡劣地在我腦袋上狠狠揉了一把，然後臉上的笑僵住了。

「傻狗，你多久沒洗頭了？」

2

商衡把我帶到酒店的房間時，我還在跟嘴巴裡的領帶作鬥爭，試圖用牙齒把它咬斷。

陌生的環境讓我感到不安。

我縮在沙發腳，警惕地盯著商衡，跟他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

商衡脫了外套，衝我勾了勾手：「過來洗澡。」

我蹲著沒動。

不去。

商衡朝我走過來，想來逮我。我「蹭」的一下跳起來，滿屋子亂跑。

從床上跳到沙發上，從沙發上蹦到桌子上。

硬是沒被商衡逮到。

哼！

別想抓我，我可是野狗裡面跑得最快的！

商衡追得氣喘籲籲，雙手叉腰，額上青筋直蹦。

他左右看了看，從床頭櫃上拿起來一顆圓圓東西。

剝開包裝袋，長腿一跨，快速塞進我嘴裡。

我沒來及呲牙就怔住了，足足愣了半分鍾。

低頭，把嘴裡的「圓滾滾」吐到手心裡，伸出舌頭小心翼翼地舔了舔，眼睛一亮，才又含進嘴裡。

商衡笑了一聲，慢慢走近，問我：「好吃嗎？」

好吃好吃。

「還想吃嗎？」

想吃想吃。

商衡又喂了我一顆圓滾滾，抓住我的衣領，把我牽進衛生間。

讓我洗臉牙，把我扒光了丟在浴缸裡。

他躬身輕輕拍了拍我的臉：「乖，自己洗，洗香香了，哥哥還獎勵你吃糖。」

衛生間的門被關上了。

我慢慢地想。

圓滾滾的是糖。

好吃的味道，叫糖。

我著急吃糖，快速洗完，潦草地甩了甩頭發，拖著一身水汽衝出衛生間。

商衡疊腿坐在沙發上，一手拿著手機，一手夾著香煙。

看到我怔了怔，把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低低罵了一聲。

扔了手機，摁了煙，大步走過來。

「怎麼不穿衣服？浴袍不是放在你旁邊了嗎？」

走到我跟前，捻起我的頭發搓了搓，不滿地皺眉：「你這是洗完了？洗頭膏都沒打？頭上的油都能炒菜了。」

商衡哼笑一聲：「剛剛洗臉刷牙不是挺利索的嗎？毛巾都疊成了方塊塊兒，怎麼洗澡就不會了？」

我眨眨眼睛，看著他。

聽不懂。

希望他能主動給我吃糖。

商衡跟我對視片刻，敗下陣來，「算了，小廢物。」

卷起袖子把我往衛生間拖：「哥哥幫你洗。」

不想洗澡，想吃糖。

我躺在浴缸裡，好奇地看著商衡在我身上搓搓洗洗，揉揉捏捏。

摸過我身上每一寸傷疤，他的面容蒙在水霧中，鋒利得眉眼都溫潤下來。

問我：「商敘，這麼多年，你是活下來的？」

聲音沙啞，眼圈微紅：「自己一個人，很辛苦吧？」

我眨了眨眼睛。

聽不懂。

誰是商敘？不認識。

我被商衡摸得很痒，扭了兩下。

感覺身體又熱又脹，火燒火燎地，很煩躁。

商衡好像發現了我的不對勁，突然停住了手，往我下腹看。

「不是，你……」

低罵一聲：「操。」

啞聲失笑：「不就摸了你兩下，怎麼這麼不禁逗？」

我眨著眼睛懵懂地看著他，吞了口口水。

好熱。

熱爆炸了。

商衡不輕不重地在我下腹拍了一下，對著我肚子的方向哄：「行了，知道你見著哥哥高興，快退下吧。」

我被他拍得一抖，像是被電了一下，腦子懵懵的。

好……好舒服。

商衡抬眼笑我：「你勸勸它，趕緊讓它跪安。我是你哥，它這樣不禮貌。」

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隻知道商衡的眼睛很漂亮，他撩我一眼，我就更熱了。

我盯著商衡的手，希望他能再打我一下。

可是商衡沒動。

我焦急地拉著他的手往下腹摁，聲音嘶啞地說：「打。」

「還要。」

「打。」

商衡就是不動。

我急躁地哼唧，憋得難受，帶了哭腔：「疼，熱。」

「打它。」

商衡臉上的笑褪去了，看了我半晌，抽出手，衝我的腦袋拍了一下，聲音嘶啞：「傻子，我是你哥。」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商衡揚手打開了淋浴，冰涼的水澆在我身上，我打了個哆嗦，被澆蔫了：「嗚～」

商衡抹了把臉起身，急衝衝地往外走：「你他媽的給老子冷靜冷靜吧！」

3

商敘是傻，什麼都不知道，隻追求身體上的快感。

真正該冷靜的是商衡。

亂的是他。

明知道商敘是弟弟，剛剛還是，被引誘了。

再待一會兒，說不定真能把那傻子給辦了。

商衡閉上眼就是商敘，湿噠噠地站在衛生間門口。

從上到下，竟然沒有一個地方是他不喜歡的。

就連那副傻樣子也喜歡。

見到商敘之前，商衡沒想到他是這個樣子的。

商敘不是天生就傻的。

他五歲走丟，父母親找他找了一輩子。

哪怕後來他們領養了商衡，也沒有放棄找商敘。

商衡從小就知道，他還有一個走丟的兄弟。

母親鬱鬱而終後，父親相繼離世，商衡又獨自找了商敘四年。

聽說，商敘打小就聰明，說話早，喜歡看圖畫書，什麼都是一學就會。

而現在的商敘，除了「汪汪」叫和咬人，什麼都不會。

行為表現，像一個野獸。

商衡不知道商敘經歷了什麼，但他剛剛一寸一寸撫摸過商敘身上的傷疤。

傻成那樣，獨自一人長大，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商衡下意識撫了撫心口，那家伙，怪招人疼的。

4

商衡下床時，我就醒了。

看到他站在陽臺上點煙，偷偷跟上去，站在他身後，看著他一口一口地抽煙，咽了咽口水。

商衡每次吃煙，都背著我。

不想給我吃。

煙，一定很好吃吧？

商衡都吃了好幾根了。

我也想吃。

商衡不經意轉頭，正對上我的眼睛，嚇得一個激靈：「臥槽！」

我眨了眨眼，繼續盯他手上的煙。

想吃。

商衡撫了撫心口，驚魂未定，用夾煙的手著我罵：「你是鬼啊！走路沒聲兒啊你！」

我心裡一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湊頭張嘴，把他手裡點著的煙頭給叼走，吞進嘴裡。

瞬間就被燙紅了眼。

疼，苦，嗆。

好難吃。

難吃的東西，就快點咽下去。

正準備咽，被商衡掐住了臉：「那他媽是煙頭，不能吃！快吐出來！」

商衡捏開我的嘴，拿出煙頭扔掉，手指往我嘴裡探。

臉上盡是焦急：

「燒到哪兒了？疼不疼？」

我乖乖張著嘴，卷著他的指頭舔了一口。

商衡拿過糖，手指上帶著糖的味道，有點好吃。

再舔了一口。

品了品，捏住商衡的手掌，又在他掌心上大舔一口。

商衡抖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抽出湿噠噠的手，一巴掌拍到我腦袋上：「你是狗啊？到處亂舔！不嫌髒？！」

不解氣，又拍了一巴掌：

「以後再隨便吃東西，老子抽死你。」

狗？

我知道啊，歪了歪頭，叫：

「汪！」

商衡：「……」

4

第二天上午，我開始撓門。

我想出去，商衡不準。

我對著門又錘又踹，還咬了門把手。

商衡忍無可忍，把我薅回來，在平板上隨便調了個動畫片給我。

我被平板上的「吹風機豬」勾了魂，靠在床邊，捧著平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小豬。

商衡坐在椅子上繼續處理線上積壓的工作。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輕微的響聲，警惕地看過去。

商衡癱在椅子上睡著了，手機掉下來砸到地上。

我正準備轉頭繼續看住，突然發現商衡的身上好像有糖。

我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跪坐在商衡身前，撥開他的浴袍，看到他胸膛上長著兩顆圓圓粉粉的糖。

和昨天吃的一樣。

商衡竟然把糖藏在這裡！

哈哈，被我發現了吧！

我興衝衝地湊上去舔了一口。

嗯？

怎麼沒有味道。

又舔了一口。

還是沒有味道。

貼上去嘬了兩口，依舊沒味兒，惱怒地咬了一口。

聽到上方傳來抽氣聲。

商衡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揪住我的頭發，把我扯開：「嘬就嘬吧，你小子還咬？！」

我被迫仰著頭，看著他說：「糖。」

「要吃糖。」

委委屈屈地盯他的胸口，有些幽怨地伸手撥了撥那顆糖，跟他告狀：「不糖。」

是個壞家伙！

商衡閉了閉眼，咬牙切齒地罵：「那他媽就不是糖，這玩意兒能甜嗎？！」

「還有，那種味道不叫糖，叫甜。」松開我的頭發，揉了揉我的腦袋，「傻透了。」

5

商衡有點壞。

他不讓我出門。

商衡也有點好，他給我吃很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