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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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箏覺著她們得在這裡住一個月,不可能以後天天都讓寨子裡的人幫忙煎藥做飯,再送到她們院子裡來,那樣未免有點臉大如盆了。


  這院子裡的廚房若是能用,不管是給太子煎藥還是自己做飯都方便很多。


  她道:“這邊的廚房我一會兒自己收拾就行。我想去大廚房給我相公煲個湯,喜鵲姑娘方便帶個路嗎?”


  喜鵲被她一口一個“喜鵲姑娘”叫得有點不好意思,“程夫人叫我喜鵲就行。”


  山寨裡的路彎彎繞繞的,若不是有人帶著,秦箏怕是得迷路。


  她們正往一片石階走下時,喜鵲瞧見石階下方的壩子上一道熟悉的人影,突然欣喜叫了聲:“大小姐!”


  秦箏聽到喜鵲的聲音,也往下方壩子上看去,壩子旁邊就是山寨的大廚房,這塊壩子是用來平日裡擺桌吃飯的,放置了幾張木桌。


  秦箏一眼就瞧見了那夜在船上看到的那個姑娘,她一身藏紅色長裙,黑發扎成細小的發辮用雜色發繩高高束起,小麥色的膚色淡化了她五官的嬌俏感,眉眼間英氣十足。


  那夜在船上光線暗沉,秦箏又急著逃命,隻匆匆看了對方一眼,現在仔細一打量,隻覺這姑娘可真颯。


  下一刻,卻見那姑娘徑直走向一個正在吃飯的彪形大漢,揪住對方的後領用力一提,再往地上一甩,彪形大漢整個人就被她貫到了地上,摔得七葷八素。


  其他用飯的漢子見狀紛紛起身,卻一句話不敢說,也不敢插手。


  那大漢看到林昭時就白了臉,不等爬起來,林昭一腳就狠狠踏在了他胸口上,大漢直接被她踩得吐出一口來,身下的青磚也裂了,可想而知這一腳力氣有多大。


  “饒命……大小姐饒命……”大漢口齒不清地求饒。


  林昭冷笑一聲,半彎下腰,用卷起來的長鞭拍了拍大漢滿是橫肉的臉:“你小子還敢大搖大擺來東寨?真以為姑奶奶這麼輕易就死水匪手裡了?”


  大漢吐著血沫搖頭:“誤會……大小姐,都是誤會……”


  “誤會你姥姥!”林昭甩手就照著他臉抽了一鞭子,漢子臉上立即出現一道血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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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箏看得吞了吞口水,這姑娘武力值這麼彪悍的嗎,難怪在之前船上見到她時,她手腳都被上了镣銬,水匪還不放心要把她關籠子裡。


第9章 亡國第九天


  大漢連連求饒,林昭卻半點沒有收手的意思,一鞭連著一鞭抽下去,大漢很快被打得皮開肉綻。


  喜鵲顯然是知道些內幕的,見狀忙快步跑下石階喊道:“大小姐,快別打了,再打就打出人命來了!”


  她看似在拖著林昭往後退,卻不動聲色地又踹了大漢兩腳,看得秦箏目瞪口呆。


  正好林昭揍人也揍得有些累了,卷起鞭子方轉過頭,就瞧見了站在不遠處的秦箏。


  她立在一片竹蔭下,金色的日光從竹葉縫隙間碎下來,落在她身上形成斑駁的光影,朱唇玉面,雪膚烏發,實在是擔得起傾城絕色四字。


  林昭看得一愣,滿臉的煞氣頃刻間褪去,把鞭子藏到身後,換上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欣喜奔了過去:“姐姐?你怎麼也在山寨?”


  秦箏前一秒才看到過這姑娘打人的那股狠厲勁兒,現在看著她一臉純善的笑容,還是有點沒反應過來,隻道:“此事說來話長……”


  她簡要把她和太子在江面上遇上林堯一行人的事說了,又道:“我相公深受重傷,幸得大當家的請人醫治,大夫說怕是得一月多才能養好傷,想來得在山寨多叨擾一段時日了。”


  林昭聽到她們要在山寨待上將近一個月,倒是十分高興:“那日形勢緊急,沒來得及詢問姐姐名諱,本想著等下次遇見姐姐再報大恩,怎料姐姐在江上遇見了我兄長,想來也是緣分了。姐姐隻管當這寨子是自己家,缺什麼要什麼都同我說就是!可千萬別見外!”


  秦箏有些招架不住這姑娘的熱情,隻含笑道:“寨子裡一切周全,沒什麼缺的。”


  林昭不好意思撓撓頭:“我叫林昭,姐姐叫我阿昭就好,不知怎麼稱呼姐姐。”


  秦箏還沒想好自己的化名,又怕沒及時跟太子通氣露出馬腳,便道:“我隨夫姓程,單名一個箏字。”


  “那往後我便叫你阿箏姐姐了!”林昭一口應道。


  不待秦箏回答,一個褐衣漢子就匆匆趕過來:“大小姐,寨主聽說您回山寨了,讓您立刻過去一趟。”


  “麻煩!”林昭英氣的眉擰了擰,她看了一眼秦箏道:“那阿箏姐姐我先去我哥那兒一趟,回頭再找你。”


  秦箏點頭,笑意溫柔:“阿昭姑娘快去吧。”


  林昭走前又交代喜鵲:“喜鵲,你代我先好生招待阿箏姐姐。”


  喜鵲小雞啄米狀點頭。


  在大廚房外邊用飯的大漢們隻聽說寨主今早帶回來一個美貌女人,此刻見到秦箏,驚訝於她的容貌之餘,更驚訝的是林昭對她的態度,要知道林昭可是寨子裡說一不二的小霸王,除了林堯,估計沒人能治住那位姑奶奶。


  林昭對這女子如此親近,大漢們便也不敢造次,打量秦箏都是偷摸著打量的。


  喜鵲瞥了一眼圍在被打的漢子身邊的幾人,從鼻孔裡發出一聲冷哼,這才帶著秦箏繼續往大廚房去。


  那幾個人都是西寨的,見秦箏跟著進了大廚房,神色各異。


  其中一個瘦猴兒似的人小聲憤憤道:“早就聽說大當家的對今早帶回來的那個小娘子不一般,她那相公不過是吊著一口氣還沒斷,這女人生得這樣一副禍水樣,就連大小姐都跟她甚是親近,怕是就等著她那短命相公斷了氣,就當寨子裡的壓寨夫人!不成,我得趕緊告訴咱家小姐去!”


  祁雲寨如今雖分為了東西兩寨,但老寨主還在那會兒,山寨裡隻有林昭一位大小姐,如今寨子裡的人也都默認山寨大小姐是林昭,二當家的女兒表面上是跟林昭平起平坐了,可便是他們西寨自己人,也隻稱呼她一聲小姐。


  ……


  秦箏初來乍到,不太好過問林昭落到水匪手中,西寨的人究竟做了什麼。


  喜鵲倒是一進大廚房就道:“西寨就沒一個好東西!不過夫人您也不必害怕,這裡是東寨,西寨的人不敢造次。”


  秦箏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既分了東西兩寨,為何西寨的人還會來東寨用飯?”


  說起這個,喜鵲就愈發氣憤:“那群飯桶經常過來蹭吃蹭喝,後來寨主下了令,西寨的人來東寨大廚房用飯,需得付飯錢,過來的人才少了些。不過他們權當大廚房這兒是山下的小酒館了,手上有闲錢,少不得過來消遣。”


  “西寨沒自己的大廚房?”秦箏有些好奇。


  喜鵲一臉嫌棄道:“西寨那群人個個都不是善茬兒,誰又肯放下身段去管廚房的一日三餐備什麼,餓了就是四處偷雞摸狗弄點果腹的。咱們東寨可跟他們不一樣,寨主這些年收留了不少拖家帶口上山來的好漢,不下山劫掠時,家家戶戶都有幾畝良田沃地種著莊稼,短不了吃喝。哪怕是沒成家的光棍們,也有大廚房管飯。”


  秦箏算是對東寨和西寨有個明確的認知了,感覺到外面壩子上幾個還沒離去的西寨漢子在探頭探腦地偷摸著打量自己,她小聲問:“若是西寨的人在這邊吃了飯不給錢怎麼辦?”


  喜鵲意味不明地笑笑:“不給錢?除非是他們皮痒了!王大娘可厲害著呢!”


  她話音剛落,廚房後門外就響起一道洪亮的嗓門:“喜鵲丫頭,又在背地裡編排我什麼呢?”


  秦箏聞聲看去,就見一個膀大腰圓的大娘端著滿滿一木盆洗幹淨的蘿卜從後門走了進來,大娘的身形都快趕上方才挨揍的那彪形大漢了,板著張臉,堪稱橫眉怒目。


  她手上那盆蘿卜,估摸著有百八十斤,她端著卻半點不吃力的樣子,想來是個練家子。


  大娘見廚房裡來了個容貌妍麗的小娘子,不由得也掃了秦箏一眼,不過很快就移開了目光。


  喜鵲吐了吐舌頭,衝王大娘道:“哪有編排,我在誇您呢!”


  她轉頭對秦箏道:“這位就是王大娘,東寨大廚房的一切事宜都是王大娘管著的。”


  她想了想,又補充了句:“先前同你們一道回來的是那絡腮胡漢子王彪王大哥,就是王大娘的獨子。”


  秦箏心道那絡腮胡漢子頗得林堯器重,想來這位王大娘在山寨裡的地位也不簡單。


  她出於禮貌衝王大娘頷首見了個禮,但王大娘隻看了她一眼,並未有其他反應,態度堪稱冷淡。


  喜鵲拉著秦箏到一處灶臺前,衝王大娘道:“王大娘,梨苑那邊的廚房目前不能用,程夫人想給她相公煲個羹湯,借你一口鍋灶用用。”


  王大娘拿著把大刀在案板上砍豬腳,手起刀落,骨頭亂飛,她頭也不抬地道:“邊上那個灶。”


  “好嘞!”喜鵲響亮應了聲,又小聲對秦箏道:“王大娘就是這麼個性子,寨子裡的人大多都怕她。”


  廚房很大,她們在灶臺角落裡小聲說話,在案板那邊的人除非耳力過人,否則還真不容易聽到。


  秦箏道:“像話本子裡寫的女豪傑。”


  喜鵲在火塘子處幫忙生火,聽到秦箏的話,小聲笑了出聲:“我算是知曉為何大小姐同夫人說話那般高興了,被夫人這樣的美人誇,換我我也高興。”


  秦箏嘴角淺淺勾起一抹笑:“我說的是真心話。”


  喜鵲被她那個笑容看晃了神,忙埋頭專心生火:“夫人打算煲什麼湯?”


  秦箏看到案板上的木盆裡放著幾隻殺好的雞,想著用現成的食材也不會太過麻煩人家,便道:“煲雞湯吧。”


  怎料王大娘聽到她的話,卻對喜鵲道:“喜鵲,你再去菜園子那邊抓隻雞回來。”


  喜鵲嘀咕:“您這不是有現成的嗎?”


  王大娘橫她一眼:“這是晚宴上給寨主他們接風用的,拿一隻給這位夫人煲湯了,你總得給我還一隻回來。”


  秦箏有些尷尬道:“我煲大骨湯也成的。”


  王大娘見這小娘子生得花容月貌,膽子似乎也小的很,試圖調節自己面部表情做出一副較為溫和的樣子來,但顯然失敗了,看著更加詭異兇煞:“夫人不必見外,菜園子那邊的雞多的是,隻是我這裡沒備多的,木盆裡的雞都是殺好了的,夫人盡管拿去用。”


  別人都說到這份上了,秦箏隻得誠惶誠恐點頭。


  主要是這個大娘看著是真的兇!


  喜鵲抓雞去了,她在廚房裡全程都隻默默做自己的事,盡量不去麻煩那位看著不太好相處的王大娘。


  木盆裡的雞是全雞,秦箏從刀架上取出一把砍刀,幾下就剁成了自己想要的雞塊。


  倒不是秦箏手勁兒有多大,而是這廚房的刀具實在是鋒利。


  王大娘瞧她手指嫩得跟那蔥根似的,還當她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家小姐,擔心她不會用刀,本欲幫忙,瞧見她砍雞肉的這股利落勁兒,倒是有幾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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