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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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宓一見孫旭沒有要偏袒她的意思,故意哭了起來,泫然欲泣的模樣,顯然比方才要走心一些。


  說明狀況後,孫宓指著一旁婢女的臉,哽咽道:“大人,阿宓那日若是沒將買來的脂粉送給自己的婢女,今日!阿宓便會是這個樣子!老祖宗若是知曉,不知會多心疼。”


  孫旭的太陽穴跳了跳,當初兩家分家,就是不想卷進二叔家的這些事裡,現在倒是好,便是他們躲著走,還是要受這檔子威脅。


  孫旭皺眉道:“可有物證?”


  “有!”孫宓使了個眼神,她身邊的婆子立馬拿出些瓶瓶罐罐。


  “大人,這都是咱們姑娘在這百香閣採買的。”


  孫旭又道:“可有人證?”


  孫宓環顧四周,道:“孫大人,這不都是?”


  “你自己的婢女婆子也能算?”孫旭道。


  孫宓眼神一冷,忙將外面的人招呼進來,道:“這位是隔壁首飾鋪子的掌櫃,我買東西那日,她也在。”


  “你信口胡說!這是惡意栽贓!”清溪在一旁道。


  “是不是栽贓,難不成由你說了算?


  人證物證具在,確實不好辦。


  孫旭抬手揉了揉眉心,道:“既然人證物證具在,那便請沈三姑娘隨本官走一趟吧。”


  聞言,清溪伸手就要去拉抽屜,準備將他們備好的物證拿出來,誰知沈甄一把摁住了她的手。


  柔聲道:“好,我跟大人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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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孫旭:現在的人,都主動要求進局子?


  沈甄:配合官府辦案,是每個長安百姓應盡的義務。


第75章


  沈甄被孫旭帶回了京兆府。


  沈甄一進刑房,就看到了一旁的立好的丈、夾棍、拶子等刑具,背脊不由冒出一絲絲冷汗。


  這時,一個面黃肌瘦的小衙隸附孫旭耳邊輕聲道:“大人,這物證被孫大夫看過了,確實有毒,有一味還是腐皮的劇毒,那咱們是嚴加拷打?”


  “你就是剛從縣裡調上來的那個?”孫旭道。


  “大人好記性,正是屬下。”


  “這話本官隻同你說一次,你記好了。”孫旭皺眉道:“京兆府不是地方縣衙,不興屈打成招這一招,即便是施刑,也是要在嚴審細問、核實人證物證之後。”


  “當然,慣犯不包含在內,聽清楚了嗎?”


  “欸,欸,屬下聽清楚了。”衙隸頭上冒著虛汗,連連點頭。


  孫旭看了一眼沈甄,長籲了一口氣道:“這位就先關著吧,一會兒由鄭大人或是陸大人來審。”告狀的是孫家人,他可不想被扣上徇私枉法的帽子,這樣的燙手山芋,還是盡早推出去為好。


  孫旭拿著一紙狀文回了籤押房,進一門便問:“鄭大人在否?”


  魯參軍道:“聽說明日聖人要請天師測國運,護送人員要從咱們京兆府出調,便把鄭大人叫進宮了。”


  孫旭點了點頭,走到陸宴邊上道:“孫家人遞了狀文,我不方便出審,陸大人可否替我出面?”


  陸宴抬頭,蹙起了眉。


  這回真不是他不願幫忙,而是他倏然發現,他前兩日從太醫院調出來的卷宗,竟缺了一卷,他待會兒還得再去一趟,便道:“午後我得去一趟太醫署,這案子可著急?”


  “急倒是不急,隻是明日聖人召集百官一同去長青觀,你我皆在其列,今日若是耽擱了,人怕是要押上兩天。”旁人倒也就罷了,孫旭隻怕這沈家三姑娘生的惹人,又是罪臣之女,被扣押過夜,會被公廨裡的衙隸戲弄。


  畢竟,這偌大的京兆府,也不是一汪清泉。


  陸宴這邊正猶豫著,就聽魯參軍頷首看著狀文,喃喃道:“怎麼又是百香閣?這家鋪面,我記得陸大人派人查過一次,難不成……真有問題?”


  百香閣……


  話音墜地,陸大人眼神一暗,他捏了捏手心,淡淡道:“魯參軍可否將狀紙給我看一眼?”


  “給、在這兒。”魯參軍雙手遞了過去。


  陸宴低頭一看,緩緩起身,沉聲道:“人證物證都有?”


  “都有。”孫旭有手指了下外面,“孫家連訟師都找好了,長安名狀,宋景文。”


  “事牽連至孫家,你也不便出門,這案子我就替你接了。”陸宴對孫旭道。


  孫旭感激一笑,“那就多謝陸大人了。”


  陸宴轉身出了籤押房,步履匆匆。


  ——


  自打孫旭離開後,沈甄一直被關在刑房,抱膝坐在地上,四周沾著血跡的刑具,不免讓這屋子都變得陰森起來,心頭惴惴不安時,刑房的門開了……


  “大人在此,還不速速起身!”衙隸在一旁呵斥道。


  光是看到那個熟悉的衣角,沈甄便知道來者何人,她輕咳一聲,起了身子。


  小衙隸極有顏色地將桌上茶水倒滿,後又用袖子蹭了蹭一旁的杌子,隨後撤到了一旁。


  “你先出去,不許讓任何人進來。”陸宴道。


  “屬下明白。”小衙隸同情地看了一眼沈甄。


  孫大人起碼還知道憐香惜玉,落在這位陸大人手上,怕是無甚好果子吃。


  刑房的門緩緩闔上,陸宴坐下,看著沈甄,凜著嗓子道:“三姑娘真有本事,這才幾日,就鬧上衙門來了?”


  “你可知孫家替孫宓連訟師都找好了?”


  沈甄聽著他冷淡的語氣,心裡多少是有點委屈。


  她還以為,他是極想見她的……


  沈甄頓住了上前的腳步,垂眸看了會兒自己的裙擺。


  陸宴手執折扇,輕敲了桌案,沉聲道:“本官問你話呢。”這般上位者的冷漠語氣,好像讓時間一下回到了去年十月。


  沈甄雙拳攥緊,一顆心涼了大半,抬起頭時,眼眶都紅了。


  陸宴垂在身側的手驟然握緊,忍了再忍,還是脫口而出,“你跟我紅什麼眼睛?”


  其實他說完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他是真的想她,也想見她,可等真見著了,又免不得想起了她和長平侯那些斷不去的情分。


  不過話已出口,自然更改不了,他隻能硬著頭皮挺著。挺到她自己走過來。


  沈甄知道他向來不喜自己哭,可紅了的眼睛,怎能說好就好?她索性轉過身,不再與他對視。


  心尖發酸,小姑娘悄無聲息地掉了兩顆金豆子。明明是他說的,若是想他,就來京兆府找他……


  身後的男人捂了捂心口,薄唇微抿,眼中的寒意漸漸退去,心生無奈。


  剛想開口喚她,沈甄就轉過身來。


  “我將可以自證的證據都留在清溪那兒了,大人派人去取一下便是。”沈甄垂頭,淡淡道:“是我不好,給你惹麻煩了。”


  聽她如此說,陸宴還有何不明白的,她不是惹了麻煩,她隻是來找他的。


  男人後悔沒安慰她,亦後悔方才嚴厲的語氣,他深吸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腿,道:“過來。”


  沈甄一動沒動。


  儼然將他的話,全當成了耳旁風。


  陸宴抬手摸了下自己高挺的鼻梁,喉結一滾,語氣盡量放緩,“甄甄,你過來。”


  沈甄還是沒反應。


  無奈之下,陸宴起身,走到她身邊,捉住她的手,低頭與他四目相對。


  須臾之後,將人拉進自己懷中。


  男人的心一緊,用手去拭懷中人的淚,所觸之物皆為滾燙,就似要把他融化一般……


  這時,沈甄抬起手,用力去推他的胸膛。


  顯然是生了他的氣。


  陸宴垂眸打量著她。方才他剛進來的時候,她的雙眸還泛著潋滟的光,就似湖水中倒映著的星辰一般,這會兒,竟是連看都不願看他一眼了。


  陸宴低頭親她,輕輕地去啄她眼皮,討好之意,不能再明顯了。


  “我也是關心則亂。”陸宴輕聲道,“並未有意。”


  誠然,這話便是他自己聽著,都有些發虛。


  不過除了這個原因,沈甄也想不出其他來,畢竟前兩天,他們還不是今日這個樣子。


  小姑娘不論如何也猜不到,自己和蘇珩敘舊那日,這人就在沈宅門外,雙眸厲的如同鬼火一般。


  陸宴見她目光稍緩,立馬接著道:“跟我說說,你都留什麼證了?”


  這便是男人狡詐的地方,他知道,以沈甄的性子,隻要談及正事,她定會好好配合。


  這不,他話一出口,沈甄便一五一十地將那日的經過,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你還得再說一次。”陸宴又道:“過來。”


  陸宴拉著她回到桌案旁,坐下,輕輕攬住她的腰,將人摁在自己腿上。他提筆蘸了蘸墨,低聲道“你說,我寫。”


  一時間,屋裡哪還有半點審訊的氣氛。


  沈甄紅著脖子,再度開口,說到一半,陸宴停筆,將一旁的茶盞放到她嘴邊,“喝點水再說。”


  沈甄接過,被逼著抿了一口,外面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孫旭推開門的一瞬,沈甄從他的腿上立馬彈起,垂首站在一旁,無比尷尬地閉了閉眼睛。


  “陸大人。”孫旭道。


  陸宴若無其事回頭,平緩道:“孫大人可有事?”


  “鄭大人已從宮中回來了,我想著陸大人若是忙,可以將這案子給鄭大人送去。”說罷,孫旭看了一眼身邊的姑娘。


  她雙手攥拳,耳朵紅著,嘴唇都白了。


  他閉眼想也知道,陸大人定是沒少出言諷刺。


  孫旭頓了頓,又道:“陸大人以為如何?”


  陸宴輕咳一聲,道:“不必了,這裡我來處理就行。”


  “那成。”


  孫旭點了點頭,臨走前,給陸宴遞了個“何至於此”的眼神。


第76章


  刑房的門“哐”地一聲關上了。


  陸宴理所當然地去牽沈甄的手,可沈姑娘的腳卻好似被千萬顆釘子定住了一般,怎麼拽都拽不動。


  他低聲道:“過來。”


  沈甄規規矩矩站在一旁,搖了搖頭,抗拒之意十分明顯。


  然而女子的力量終究大不過男子,陸宴用力一拽,沈甄瞬間回到了他的腿上。


  男人再度執起了筆。


  沈甄不安地回頭望,“大人,不會再有人進來吧。”


  陸宴抬手用筆杆戳了下她的臉,似笑非笑道:“三姑娘反應如此迅速,跳的還遠,怕什麼?”


  沈甄聽出了他話中的揶揄,那雙如水洗葡萄般的雙瞳,狠狠地瞪了他一看。


  美人發怒,就似嬌嗔一般。


  陸宴提唇輕笑,抬手蘸了蘸墨,寫完,撂下筆,道:“孫家連訟師都請好了,看樣子是想把事鬧大,你將證據留好,不必提前呈上來。”


  “大人為何這樣說?”沈甄道。


  “提前呈證,隻會讓對方所有準備,屆時好反咬你一口,說你這是做賊心虛。”陸宴道。


  沈甄著急地看著他道:“大人,此事根本不合常理,我若真想害她,豈會在傻到在自己的店鋪裡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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