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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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變了個人似的,喜怒不定,尖酸多疑,哪天要是回來晚了半個時辰,她保準要問東問西!」


「還有她派來的丫鬟,不分場合,打聽我的行蹤,幾次讓我在那些朝臣面前沒了面子!」


「白日裡,多少人排著隊等我處理朝政,見我一面都是感恩戴德,她倒好,居然還要我變著法子哄她!」


「至於今天的事,她根本不知道那個齊芷瑜到處跟著我有多難纏,我是為她好才扯了謊,可她呢,嗬,她不領情就罷了,還提劍要殺了我!」


……


滔滔不絕的埋怨,我包扎好,他話音都未絕。


但也是情理之中。


所謂情字,說穿了,欲望而已。


當一個人逐漸習慣於呼風喚雨、無所不能,即便愛得刻骨銘心,又怎能壓制住內心的膨脹。


自我嫁進來,陛下雖未正式冊立,卻已讓劉景珩試著監國。


天下山河,文武百官,皆聽他一人號令。


足以讓他知曉,男女之情,隻為小節,放眼四海,大有可為。


權勢是美人冢,英雄夢。


享受過權勢,難免就想掌控權勢。


可令我沒想到的是。


它吞噬人的速度,會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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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殿下方才是氣話,還是真的煩了?」念及心下籌謀,我小心試探。


劉景珩頓澀一哽,略顯心虛探我一眼,躲閃而去。


又略作沉吟,緩和了好一陣,才否認:


「自然是氣話。」


「我曾與安樂共許三生,眼前她雖耍性子,鬧騰了些,可我是不會背棄誓言,辜負她的。」


我點頭迎合。


順著他的話,替他辯解,這不是他的錯。


而是有始作俑者,精心布局,逼他就範。


「殿下快瞧瞧這個。」


我此前將查到端倪的賬冊鋪在他面前:


「郡主院子裡的婆子,這一個月採買藥材的數量突然比往常高了一倍,可價錢卻還便宜了三成,我著人去行市問過了,根本沒有降價一說。」


「我原想著這婆子,是拿了藥鋪的爛貨以次充好,再把府裡御賜藥材倒出去換錢,誰知,細細探查,她竟然是要配了方子,用來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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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青峻,劉景珩霍然也想到什麼,著人將那婆子提來。


那婆子本就心虛害怕,不等人問,倒豆子一樣往外吐。


齊芷瑜是要雙管齊下,一面扒扯著劉景珩誅我的心,一面找人下藥,讓我神不知鬼不覺地勞身病殒。


隻可惜,全為我做了嫁衣。


我私下承諾婆子為她保命。


她無所隱瞞,隻將齊芷瑜要她害的人說成了安樂郡主。


「殿下知道的,那齊家和齊芷瑜仗著軍功,一向有恃無恐。」


「王府上下皆知我不得寵,想來是沒將我放在眼裡,以為隻要讓郡主和殿下生了嫌隙,再將郡主害了去,便能以待來日,擷取皇後之位。」


我又把那日齊芷瑜放給我的狠話,添油加醋地復述。


劉景珩正愁自己那些龃龉心思,無處搪塞。


齊家和齊芷瑜順理成章成了替罪羊。


「好一個齊家,誰都不放在眼裡!連安樂都敢算計!」


被我挑起的火,果真燒了起來。


我接著對他循循善誘:


「隻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萬一殿下哪日真被齊芷瑜用了骯髒手段,恐怕連陛下也是推拒不掉的,畢竟殿下無嗣,是事實。」


「有朝一日若讓她進了門,以殿下對郡主的偏愛,她焉能善罷甘休?」


是人都會權衡。


我一個無權無勢的翰林千金好拿捏,但她齊芷瑜,可是背靠二十萬大軍。


動,動不得,躲,躲不掉。


劉景珩心中有了計較,又看我這些時日,確實安分。


對我有了幾分信任:


「那依你之見,如何能一勞永逸?」


我起身跪下,虔誠獻諫:


「殿下一言九鼎,許我來日正位,可我膝下無子,終是無力抗衡,螳臂當車。」


「懇請殿下能賜我子嗣,我願以陸家滿門性命起誓,庇護郡主一生安樂,若違此誓……」


「你不必說了!」


他又急又衝,不等我話說完,即刻將我打斷。


這番謀劃,已經盡我所有,荒廢了好些時日。


若今日不成,來日恐怕更是艱難。


畢竟,我嫁來之前,慶王除了郡主,當真一個近身的侍婢都沒有。


我噤聲斂首,心中不禁焦急惋嘆。


可誰知,下一瞬。


眼前天旋地轉。


我整個人被他打橫抱起,緩過神時,已被他壓在綿軟的錦被上。


四目相視,他欣賞贊許的眸中,染上欲念:


「方才所說雖都是氣話,但有一句,是真的。」


他壓低了頭顱,沉在我脖頸間。


滾燙又極具侵略性的鼻息,令我禁不住想逃。


他卻沒有就此松手。


反而強硬將我壓了回去:


「父皇眼光極好,隻有你才擔得起賢良淑德,配與本王共享盛世。」


「孩子,本王願意賜你,但不僅僅為安樂,也是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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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過年關,太醫再三確認,我已有身孕月餘,還大概率是個男胎。


「先前是奴婢小看了王妃,日後,母憑子貴,王妃前途不可限量。」


呂嬤嬤頭一次對我眉開眼笑。


話裡話外,都是贊嘆我手段高超。


以退為進,真就收服了劉景珩,讓他轉了性。


我淺露疏笑未語。


心頭燃起莫大的諷刺。


讓劉景珩轉了性,不再為兒女之情赤誠相搏的人,真的是我嗎?


那夜圓房後,我還生怕他是一時舍不下面子,在拿我跟郡主怄氣。


暗中服了不少助孕的藥,就想把握住這難得的機會。


可誰知,他不僅沒有冷落我,反而自那以後,三不五時都會宿在我這。


美其名曰,我這裡的燻香好聞,更能讓他解乏。


可自上次查出有嬤嬤吃裡扒外,他放心將管家之權託付於我,府中用度一概由我調配。


郡主屋子用的燻香,與我這裡,一模一樣。


不一樣的,隻有心境罷了。


我謹守臣婦之禮,凡事體貼周到,敬著他,順著他。


而郡主不似說說,真有與他一刀兩斷的架勢。


硬扛了數日,不見有動靜,他好容易落下面子,主動安撫。


郡主非但沒有見好就收,還大鬧著要與他和離。


他不應,郡主就用蹩腳的大字自己寫下了和離書,當著眾人,扔到他臉上。


又趁著年節舉辦團圓宴,府中忙亂,收拾了包袱要離家出走。


一次不成,三番五次。


次次鬧得雞飛狗跳。


陛下耳目神思幾乎扎在慶王府,可他沒有生氣。


反而賞賜了不少好東西,寬慰郡主。


又做起了和事佬,諄諄教導起慶王,糟糠之妻不可棄。


夫妻小打小鬧是常事,務必將人好好找回來。


隻是劉景珩的耐心,越來越淺薄。


五日前,我照常站在王府最隱蔽的角門外,等他們回來。


以為兩個人又是不歡而散便罷了。


然而這一次不同以往。


郡主披頭散發,渾身染血。


捆豬牛才會用的麻繩,明目張膽綁在她的手腕上。


「我當你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逃跑,原來,就為了這麼個乞丐?」


夜色蒼茫,隻聞劉景珩語氣不善含怒。


呂嬤嬤將燈籠打了高,我才看清。


隱在他馬後的那團陰影,竟不是個烏七八糟的死物,而是個大活人。


筚路藍縷,骨瘦如柴。


已被石子拉成碎布條的麻衣,蔭著黯淡的紅掛在身上。


袒露在外的胸口,混著沙塵泥漿,一片血肉模糊。


顯然是被拖在馬後帶回來的。


可據侍衛們的說法,這次郡主逃到了冀州,距京城足有百裡之遙。


「對!我就為了這個乞丐!在你眼裡,他是乞丐,但在我眼裡,他是救命恩人!」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三歲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你堂堂皇子,竟然不知?」


眼淚如雨點紛揚而下,郡主卻笑了。


笑得悽然又譏諷:


「是我忘了,你早就不是從前的景珩了,如今的你,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這大梁人人高捧的未來儲君,內心全是齷齪的權勢、地位,自然看人,也齷齪。」「縱然你能顛倒黑白,將這全天下的髒水都潑在我頭上,我敢承認!你呢,你敢嗎?」


她越笑越尖銳,越說越刺耳。


劉景珩本就晦暗的臉色,徹底埋進光照不到的暗影裡。


恐有池魚之殃的侍衛們,撲通撲通跪了一地。


無人敢輕易發出任何聲響。


唯有郡主的笑聲,乘著蕭瑟的風,綿延不散。


劉景珩發狠一嗤。


倏地抬起腳,著意踩在乞丐血肉外翻的胸口,狠狠碾壓。


已是進氣多出氣少的乞丐,難忍發出嗚咽。


郡主不笑了,拼了命衝過去想阻攔。


卻被他輕而易舉逮住,鎖在懷裡。


胳膊勒住她脖頸間,她越是掙扎,臂上的青筋越是暴起:


「你說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好哇,本王信你。可他刺激要謀害本王,反被本王鉗住,也是不爭的事實。」


「這可是要凌遲的重罪,不過念在你的份兒,本王可以網開一面……」


「九族赦免,五馬分屍。」


淪落至此的可憐人,哪裡還有九族。


恐怕被處決後,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過後沒幾日,連王府執勤的守衛,也全部換了生面孔。


我細細打聽了才知道,那日在場的侍衛營中,出了瘟疫。


未免疫情波及皇城,再害了人。


劉景珩下令,連人帶營,一把火,燒得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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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君無戲言。


三月盎然春色籠罩。


百花簇擁間,劉景珩得封太子,我晉為太子妃。


正是和美歡喜之時,陛下忽然命我,即刻就要操持起太子的選秀之事。


「雖有嫡子在懷,但太子子嗣還是太過單薄,太子妃要賢淑大度,溫良儉讓,早日替太子穩固祖宗基業,不愧皇恩。」


抬眸相迎。


我一時僵硬了笑容,沒有立即應和。


仿佛就犯下天下的錯。


氣得他一陣急咳,嘔出一大口血。


犀利如鷹鉤的雙眼卻依舊不放過我。


非看我挺著大肚,艱難跪下臣服,才聽從劉景珩的勸慰,請來太醫。


宮裡最大的秘密再也壓不住。


正值鼎盛的陛下,早已病入髒腑。


去年壽宴後,靠著仙人煉來的金丹以毒攻毒,才苦苦撐到今日。


他本可以容忍劉景珩和君主兒女情長,再荒唐些時日。


但他沒有時間了。


許是他們劉家的祖宗保佑,劉景珩比他預料的還要爭氣。


不出一年,斬斷情路,涅槃新生,已有殺伐決斷的帝王之姿。


天下盡在鼓掌,又怎能偏偏少了美人。


我精挑細選了十幾個秀女。


無一不是容貌清麗別有風姿的好模樣。


就連他私下染指的幾個丫鬟,也被我用見得人的名目,塞在其中。


草草翻了畫冊,劉景珩怡悅眯了眼。


嘴上還是一如既往地冠冕堂皇:


「我知你是個最賢惠的,可肚裡的孩子馬上臨盆,父皇還病著,我哪有這個闲情逸致。一切你來安排就是。」


我又將名冊帶到宮中。


陛下昏沉掌不得眼,侍奉在側的魏貴妃替他翻了兩下。


很是意味深長衝我笑笑:


「你還是從前那樣聰慧。」


待在深宮一輩子,我自知,這點手腕瞞不了她。


沒錯,那些秀女徒有顏色,都沒有什麼倚仗家世。


「但別忘了,聰慧是好,也是壞。」


笑著笑著,她眼尾隱有淚光。


充滿柔情撫摸著陛下昏睡的臉龐。


手指卻沒有脫去尖銳的護甲。


「看看我就知道了,再得寵又怎樣,這輩子都隻是個貴妃。」


仿佛預感到了什麼,她話音裡遮掩不住的哀傷。


卻沒過幾日,她得償所願,晉封皇後。


隻不過,陛下駕崩了。


她那皇後的封號,不是身前榮耀。


而是她為陛下殉葬的死後哀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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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貴妃小殓時,看到了她脖頸間的傷痕。


不似對外宣稱的殉情上吊,更像被人從後勒死的。


帝後結伴仙去,卻成了一段佳話。


喪儀祭拜,更是繁瑣。


「太子妃既是天下女子之表率,陛下奠儀前,定要哭得悲痛欲絕才妥當,切不能憐惜著自己,枉顧了皇家顏面……」


呂嬤嬤替我卸去釵環,抄起麻衣孝服往我身上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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